散文《我站在台州府城墙上》许照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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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是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水乡，人文荟萃，景色宜人。而“秋”是一个诗意朦胧的字眼，秋天硕果累累，正是国人从小康向中康，大康迈步的日子，秋风又是秋天的使者，她将我吹到了台州府，在挚友祝英迪（临海人）的陪同下迈上了江南长城，当我看到蜿蜒曲折的城墙，不竟脱口而出：“台州人民真伟大！”

　　祝英迪紧接着说：“你别看这江南长城气魄雄伟，它可有艰难曲折的身世呢？”

　　我立即拉着她的手：“那我们就漫步长城，倾听它的身世吧！”于是祝英迪清脆动听的话闸子就打开了：

　　台州府城墙有名江南长城，有着古老的历史，屡毁屡建的过程也从侧面映射着中国的历史。东晋群首辛景在大固山筑子城以拒孙恩，此即临海古城墙的初始形态。唐武德四年台州群治始置临海。并开始扩建外郭城墙。五代时。台州属吴越。吴越王为了表达归降北宋的诚意，将两浙诸州城墙予以拆除。到了北宋大中祥符年间（1008-1016），城墙按唐制逐步恢复。北宋熙宁四年，群首钱喧出于军事防御和防洪的需要，将城墙内退至东吴内侧。从此奠定了现在存台州府城墙的基本轮廓和格局。元明清时代，城墙虽有兴废，但都只不过是对城墙的加宽加高而已。因此，今日我们所见到的城墙乃是宋城墙的基础上。明清时代又不断增筑而成的城墙。

　　这种时代的印迹清晰地体现在城墙剖面上，城墙内部主体为夯土砌筑而成，是宋长城的典型做法。明清修葺是则时则采用土石结合的方法，即在土层中增加碎石以加固墙身。内部的夯土层无论是土壤色泽还是土层质地都展现了各个时代的层叠累积过程。早在宋庆历五年（1045），在城墙内外两侧，就全面采用了砖石包砌技术。临海的古城墙是现存中国城墙中较早采用这一技术的实例，其方法是砖石之间用糯米或灰浆作凝结材料。明代时，这种砌筑技术已全面流行。

　　每个时代都有都有不同地砌筑方法，宋代城砖普遍采用“全丁式”砌法，部分还采用了毛石砌筑；清代早期采用“人字形”砌法；清中晚期则采用“一顺一丁”砌法。部分采用“全丁式”。这种时代砌筑的差异化也完整表现在城墙内外两个界面。我们常能发现在同一段城墙上。从墙基到墙顶是不同的样貌。不同时代修筑技术的混砌方法为锦瑞留下了丰富的时代信息。除了砌法以外，宋明清不同时代的城墙铭文砖亦是识破城墙历史的一把钥匙。所以，临海古城墙在考古学上也同样有较高的价值，展现的是饱经沧桑、历经风雨的岁月之美。

　　明清时代，临海一直是台州府治所在，城墙的军事防御性功能极为重要。特别是在明嘉靖年间（1522-1566），倭寇频繁骚扰中南沿海，迫使台州府城墙跳出府城级城墙的等级限制。而向国防级的水平靠近。在谭纶和戚继光的共同努力下，台州府城墙在宋代基础上创造出实用、美观而又缜密复杂的军事防御系统。

　　戚继光在桃渚城抗倭时首创双层空心敌台，为加强台州府的防御，他在临海城墙上也建造了十三座空心敌台。这种敌台共有两层，台下为砖石结构，台上可置木楼。内部可大量藏兵，其上可瞭望、侦察和攻击敌人。从外部看。它敦实厚重的体量也给敌人产生了很大的迷惑性。戚继光，谭纶依靠这样的防御体系多次力挫倭寇犯台州城，取得台州大捷。后来戚继光有将这一伟大创举大规模地运用到了明长城的修建上。这便是台州府城墙之所以为明长城的“师范”和“蓝本”的原因。

　　临海古长城的另一大显著功能即使抗洪防涝，特别是沿灵江一段堪称台州府城的“生命线”。天台的始丰溪和仙居的永安溪在三江村会合成灵江，每到夏秋暴雨期，两县暴雨暴涨，导致灵江水急速冲向西城门。另一方面，每到这样的暴雨期，东海也会大潮，导致海水倒灌。台州府治所在正好处在灵江转折、海水倒灌的范围内，两者一旦结合，便水势汹涌。洪水破城而入，一片汪洋泽国，家毁人亡的惨烈局面。临海历史上屡见不鲜。元人周润祖在他的《重修捍城江岸记》中就坦陈了城墙对台州府人的重要性“台古水国，倚城以为命。”在每一次泛滥之后，临海人能做的就是不断修筑、调整，改造城墙。

　　北宋庆历五年，在一次暴雨毁城之后，经过当时政要和专业人员反复讨论，城墙在收复中一改当时流行的泥土夯筑法，而首次采用砖石包砌技术。防洪的需求促使了台州府城墙砌筑方式和砌筑材料的划时代突破。

　　捍城和护城的设计也是临海古城墙为防洪所创。在宋代，临海西南两面城墙贴水而立。在城墙外侧基础位置加设一道长堤。增强水中的城墙基础的坚固程度，即为捍城。而护城是指在城墙内侧加筑高台以增强城墙整体的抗侧力，此即王像祖（宋代士子，临海大田人）所云之“外为长堤，以护城足”和“内为高台，以助城力”。两者皆是城墙在面对水患时的加固策略。据徐三见先生考证研究，在历史上在捍城和护城只修过两次。第一次在南宋绍定二年（1229），最后一次大规模修捍城则是在元至正九年（1349）至次年。明清以后，捍城不再有修筑的记载，很可能是因为城墙逐渐与灵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而不再是直接贴临的状态。

　　防洪的需求也同样促使城门形制的变革。宋郭成设有七门；东面一门曰崇和；西门设三门，从北往南分别为；朝天、刮苍、丰泰；南面亦设三门，从西向东，分别曰镇宁、兴善、靖越。一直到明末清初，除了崇和门为瓮城外，其他门皆是简单的单门。

　　康熙五十一年（1712），朝无战事。当时的台州知府张联元却在沿江四门镇宁、兴善、靖越、朝天加筑瓮城。四座瓮城一方面可以加固城墙的整体稳定性，另一方面也为洪水袭城时尽可能留下缓冲空间，她们都采用了圆弧形的轮廓，更利于导水引流。今天，当我们近距离看这四座瓮城城门的时候便会发现，每座城门的上下翁城门和主城门都采用了双道门，其中外侧一道没有防洪闸槽，闸门有很厚的木板制作而成，。当洪水来临时，闸门随即放下，以将水阻挡于城外，当暴雨退去，闸门开启以排城中洪涝水。

　　在台州府城墙的城门中还存在这一种独有的构造。我们会发现四座现存的临江城门城台中部都有一个天洞，俗称城墙透窗（有的也称天窗）。在古代门台中心位置都架有城楼，这些透窗都位于城楼内部。洞口中，原都铺设着活动木板。现在每个人走到城门下都会带着好奇的目光去仰望这个透窗。有人说它具有很强的军事作用，当敌人攻入主楼城门时，立刻把天窗上的木板打开，下部的战斗情况便一览无余。同时士兵通过透窗还可投石攻敌。杀攻入城门的敌军措手不及。也有人说，它具有很强的防洪和功能。对于临水的城门而言，为了将洪水阻隔在城门外，城门门板就要比预留的拱券门洞高。当城门开启时，门的存在也不能影响通道的宽度，故将门内两侧向外扩深各0.4米。这一扩深自地面而至城墙顶，这边形成了长方形的城墙透窗。当然也有学者对透窗在防洪中的作用有不同的看法。当洪水袭城时。洪水常会裹夹大量垃圾和漂浮物，常堵塞作为洪水口的城门。透窗正是为泄洪时打捞洪水杂物，防止堵塞，疏导水流而存在。虽然现在对于透窗的功能在细节上还有一些争议，但它同时兼具军事防御与防洪的双重作用却是不言而喻的。

　　许多初始为军事防御而设的构造在防洪目标的促使下也发生了改变。马面原是军事防御中用来加强防御的敌台之一。它和相邻的城墙组合成三维防御战线。马面的形制一般都是方正的，但临海城墙迎水面一侧的马面却因防洪而设计成弧线或斜线，而在去水面仍然保持方正的形制。现存的五个马面中的四个都是这样半方半弧或半方半折的形制，而第五个两面都做成斜面。这也可谓是适应当地环境的一大创举。

　　虽然台州府城墙因军事防御而建，但临江一段能完整存留至今，却完全归功于防洪。由于这一特殊的功能性需求，临海古城墙多次躲过了被拆迁的命运。如元初，在“尽堕天下城郭，以视无外”的政策下，城墙却因水患而保存下来。在近现代，当冷兵器时代结束时，城墙更失去了它原初的军事功能，拆毁城墙之举风靡全国。临海的东城墙就是在1958年被完全拆毁的，北固山城墙也在多次遭受人为破坏后自然倾颓，唯有临江一段城墙再次因为防洪需要而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近几十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保护文物，守护历史遗产的意识也在逐渐觉醒。在新时代里，如何继承历代成果，继续修缮和建造城墙已成为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1994年，借临海被评为国家级历史名城的契机，当地从事古建筑修复保护40多年的临海市古建筑工程公司经理黄大树想当时的临海市政府提出修复古城墙的建议。黄大树带领团队先修复了一段百米城墙，已作示范，得到当地百姓的一致好评。同年，临海市政府发起“我为名城献一砖，万民修复古城墙”的号召，临海古城墙修复工作正式开始动工。经过三年的不懈努力西南滨江侧城墙修葺一新，而北固山段城墙基本上得到重建。滨江侧的城墙修复严格按照国家文物标准修旧如旧。历代砌筑城墙的方法各有不同，所用砖的尺度也都不一。黄大树设计团队在修筑各个时代的城墙时运用了各自时代的不同砌法，如修宋代城墙时则用宋代的技术方式修补，对北固山的一段城墙则在遗址基础上予以进一步设计和创造。

　　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直面东湖的百步阶。198级台阶直达北固山揽胜门。从下仰望，台阶气势恢宏，成为独具特色的临海城墙的标志。

　　修复后的城墙，继续承当着防洪重任，同时也逐步拥有新功能，变成了市民生活的环城公园。每天在其上环城慢跑，城舞闲游的市民不计其数。进一步优化了临海古城的城市公共空间格局。

　　听完了挚友祝英迪述说，我深深感到勇敢，智慧的台州人民用自己辛勤的双手，创造了江南长城，为华夏留下了民族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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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许照煦，笔名许照宇，汉族，大专学历，高级教师，从事教育工作2000年开始创作《我的散文》第一卷、许照煦中短篇小说选集、中、短篇小说《毛囡》、《逃亡地主的生还》、《选对了夫家嫁错了郎》、《府奶奶》、《阿福让妻》等已出版在县级省级国家级获奖作品上百篇，并在各种杂志、报刊上发表。现在是中国小说学会会员中国大众文学学会会员上海文艺网签约作家今古传奇杂志社签约作家山东散文学会会员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浦江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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