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的好了歌,它直指生活现状,可生活的本质在哪里?
1 简短的《好了歌》,如何评判?
《红楼梦》有一首神仙歌,名其曰《好了歌》,其内容为: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我们这,问一个人事干完了吧,对方如果已干完了就会回答:好了。比如,你急着出门,问妻子妆化完了吧,会问:好了吧?如果妻子已化好妆即将出门,便答曰:好了。
所以我在想,这《好了歌》,是不是就是说某一方面了解了。
初读这《好了歌》,觉得挺震撼。可细读之,又觉得,其意太过消极;其见识虽不乏真实,但如一层油浮在水面上,我们见了那油,以为那便是水塘的真实面目,却完全忽略了水里还有鱼虾鳖等生物。
生活,永远比一首诗复杂的多。
生活的意义,也永远比一首诗更富意义。
2 生活的种种,为活而活?
去高山上的景区,一瓶水往往比城市或村镇商店里的水贵。才开始,总觉得不公平,同样的水为什么不同的价?那天,当我沿着下山的路艰难地行走,两个腿似乎在不停地打闪!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皮肤是太阳底下的暗黑色,他的背够了佝偻着,肩膀上正扛着一件水,一步一实地往上走。两手轻轻下山都觉得不易,更何况负重上山呢?
——我突然后悔,为什么不多买几瓶这景区的水呢?这贵里的付出,有一种让人动容。
我有的时候在想,这山又陡又长,他这一趟累死累活的又能赚多少工夫费呢?他一天又能跑多少趟呢?他难道没想过还有比这略轻松、却又更赚钱的渠道吗?
然而,于他而言,稳定的收入,到手的钱,比冒险更有实际意义。他的年龄,他的身体状况,他的技能现状,以及他的家庭现状,这些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纵使外边有千万机会,于他,也许就少得可怜了。
如我,在这个体制里,日复一日的,似乎永远都是听从命令,落实命令。回首自己的人生,不知填了多少报表,写了多少材料,加过多少个班,工资却永远都是拿得那么地不体面。为什么不离开?我问过自己:我的人生难道就应该这样平庸吗?我的价值难道就是这表册吗?我的意义就是服从这单调乏味的某种重复吗?
我想过离开,但始终没有勇气离开!
有人说过,到手的糠,比远处的白馒头更实在。
3 终其一生,跳不出活的层面?
有一次到乡下,我对一个住户说:你这依山靠水,空气多好呀,多适宜居住呀?而且吧,你屋前养点鸡,屋左养些猪,不远处鼓捣个池子养点鱼,或者在林子间拉个网养点珍禽,那可都是挣钱的门道呀!
我真恨自己的农村老家没有这般环境。他淡然地说:鸡是张口货,又容易生病,一不小心就会蚀本;其他的那些,看似挣钱,但成本太高了,还得有人手。
——我们生活在两个层面,从城市看农村,只看到其山水风景,故觉得其美;从农村看城市,只看到其生活的种种便利,故觉得其好。
《资本论》里说:如确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在任何地方使用的;有20%的利润,它将活泼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积极大胆了;利润达到100%,人间所定的一切法律,都将被它踢开了:利润达到300%,资本就会不顾任何的犯罪,资本所有者不惜冒着绞首的危险了。
其实,当一个人,有能力月赚一万的时候,他觉得生活有诗与远方;有能力月赚十万的时候,他觉得生活就是诗与远方的切换;有能力月赚一百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诗与远方;有能力月赚一千万的时候,他觉得世界就是他的诗,他就是世界的远方。
然而,月赚一千的与月赚一千万的,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想像,比朦胧的诗还朦胧。
我们都在为活而活着,有的在物质里挣扎,有的在欲望里畅游,有的在思想的深海里不断地探头。
《好了歌》的真实,远没有实际生活的厚度。
——不论是扛水的男人,还是在办公室的格子里行走的人,他们知道,一个人的行走背后,还有他的家庭,他的责任,他的爱,他的希望——
我们选择了苟且,能力固然不足,而人生的责任却是真正的因素。
4 凡人的超脱在哪里?行走与仰望
孔子喜欢颜回,说他,吃喝拉撒不讲究,虽然穷,但有人生追求,——喜欢追求精神层面的提升。
刘禹锡也有《陋室铭》,说,山不山的无所谓,水不水的也无所谓,咱是有精神层次的人,咱就是名人,咱就是神仙。
陶渊明在体制内待腻烦了,小脚一踮,回到他的山水田园,有诗有酒有菊花,当然,生活也有点时不时的饥寒。
然而,如我者,没有他们的诗华才气,没有他们的超脱大气,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教育费用、房贷与物业管理费。
一个人,只要用点力,总是不会把自己饿死的。可是,一个人不单单是自己活着,他总希望着:让妻子的青春无负她的选择,让父母一生的劳累无负深情长久地付出,让子女与自己的缘分不负岁月的相逢,让所有的爱与被爱都不负时光的明媚——
所以,纵使我们能力有限,但我们依然厚重前行,只是为了,仰望星空的时候我们不再只为生活焦虑,仰望未来的时候我们富有足够的底气,仰望爱人的时候可以少一些愧疚与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