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雄主赵武灵王,为何下场是可悲?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千秋远
公元前340年,中国的北方诞生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小屁孩,他叫赵雍。此时,谁也不知道,若干年后,这个小屁孩将成长为令诸侯颤抖的赵王。
一、哭丧团的考验
公元前326年,称雄北方24年的赵肃侯咽下最后一口气,把江山交给了年仅14岁的赵雍——这花花世界,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赵国,国际形势可不容乐观:
赵肃侯死后,趁着小屁孩赵雍当家,秦、楚、燕、齐、魏五国都对赵国这块肥肉垂涎三尺。这次就借着吊唁赵素侯的名义,五国派遣出了绝对豪华的哭丧团——各种名目、各类使节一共一万多人,还基本都是精锐。
一万多人的哭丧团,傻子也能看出来有问题!严峻的考验时刻到了,稍不留神,老赵家就可能船翻人亡。
关键时刻,关键人物肥义出现了——打丫的!跟丫拼了!赵国宣布立刻进入了全国戒严状态。
也正是这不要命的姿态,再加上韩国、越国等国家看热闹、使绊子,本就心怀鬼胎的五国联军也就很快分崩离析了。
这便是五国“会葬”。
二、北向战略
第一次国际干涉,算是被赵雍和肥义压下去了。但其实,自从韩赵魏三家分晋,老赵家本就一直不尴不尬,因为它的地理位置不太好——太靠北:
处在这个位置,等于给中原各国当了挡箭牌,北方的娄烦、匈奴、林胡等部落时不时就南下打个劫啥的。不光如此,赵国内部还包了一个不省心的中山国,而且这中山国版图还不小,号称千乘之国,时不时就给赵国提点意见、上点眼药。
西边是强大的老秦家,东边是燕国、齐国,南边则是曾经威猛无比的魏国。
身处这种环境的老赵家,想要“大步流星奔小康”,那真是有点难。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所谓困难基本都是英雄的垫脚石。
针对老赵家的实际情况,赵雍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沙盘推演,最终大手一挥——向北扩张,才是出路。
这绝不是赵雍脑子抽抽,因为秦、楚、燕、齐、魏这些都是大家互相承认的正牌诸侯国,打他们的主意,等同于发动侵略战争;而娄烦、林胡、匈奴、中山这些个部落或小国,那就没什么认可度了。所以,向北进军,战略上绝对正确。
但是,向北进军也不是那么轻松愉快,常年与北方游牧部落交战,赵雍太清楚赵军的弱点了。
三、胡服骑射
要想与狼共舞,就要化身为狼。公元前306年,赵雍力排众议——推行胡服骑射!
简单说下胡服骑射,这个问题既简单又复杂。
说简单那是真简单:
咱今天的军服都流行劲装打扮,也就是怎么利索怎么穿。
而传统的汉族服饰都是宽袍大袖,看起来高雅大方,还有点虎虎生风的感觉,但你穿着这一身行头打仗,那就有点形式主义了吧。
可是,曾经的军服,它还真就是不实用的宽袍大袖!就穿着这一身,去和短衣短袖的游牧胡人打仗,老赵家那是吃瘪。如果不是胡人的组织性、纪律性差点,老赵家可能都难以立足。
所以,改变服饰,变装成更适合战斗的胡服,那是必然趋势。
但说复杂也真复杂:
这个复杂性主要来源于各种惯性!咱都知道,先秦时代胡汉之间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服饰。孔子称赞管仲尊王攘夷的功绩,就是:“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当年拼命拒绝的东西,如今却要热情拥抱,这种改变,在那年月,就约等于现行反革命 。
所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阻力有多大,我们也完全可以想象。而这也是他谥号中带着“灵”字的一个主要原因。
但赵雍如果屈服,他就不是特立独行的赵雍!赵雍不但自己带头穿胡服,还带动亲信大臣、王室贵胄也来传胡服,最终让胡服成为新风尚!
除了服装这个面子工程,赵军还主动学习了胡人的骑术、射术。
从变更战斗服装到学习战斗技巧,老赵家军队的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这便是与魏武卒、秦锐士齐名的赵飞骑。
公元前305年,赵武灵王率领骑兵打败和吞并了心腹大患中山国,又收服了东胡以及临近的几个部落。等到了实行胡服骑射的第七个年头,林胡、楼烦也被收服。
短短几年,老赵家的自留地,扩充了一倍有余。从此,老赵家真正崛起为战国七雄之一。
甚至于,赵武灵王在信都召开天下诸侯大会的时候,诸侯都莫敢不来(《史记》:“大朝信宫,召肥义与议天下,五日而毕”)。
后来,梁启超认为赵武灵王是黄帝以后的第一伟人,因为他和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明成祖一样,是少数可以取得对北方游牧民族战争胜利的人之一。
四、第一个“太上皇”
从胡服骑射到大朝信宫,赵武灵王的威势达到了人生巅峰。于是,他飘了。
其实,早几年他就飘了——他不仅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又犯了“天下诸侯都不该犯的错误”。
先说“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赵雍的原配夫人是韩国的公主,他算是老韩家的女婿,韩夫人还给他生了公子章——就叫他赵章吧。可是,赵雍却觉得一个媳妇不够,又娶了个叫吴娃的漂亮妹子,而这个妹子也给他生了个儿子公子何——就叫他赵何吧。
再来说说“天下诸侯都不该犯的错误”,其实就是儿子多了的烦恼。赵章是长子,而且勇武果敢,是个继承家产的好苗子,可问题是赵何聪明机巧,也不错。
而关键且要命的是,相比韩夫人,赵雍更喜欢吴娃,但偏偏吴娃又死的早,“情种”老赵就觉得很对不起吴娃,总想补偿一下吴娃。尤其,吴娃死前还曾恳请立赵何为赵王。
于是,赵雍就犯下了“天下诸侯都不该犯的错误”,他废长立幼,立了赵何为新赵王——就是后来的赵惠文王。
而为了让政权平稳交接,赵雍玩了一把大的——禅位给赵何,自己当了历史上第一个“太上皇”——主父,而且是专职打仗的太上皇,而这一年,他不过才41岁,这绝对是一个皇帝的黄金年龄。
事情如果只到这里,老赵家也就算太平了。可问题是,赵雍真是个情种!
五、沙丘政变
他突然又觉得很亏欠长子赵章,尤其是看到赵章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样子后,内心更是愧疚的无以复加。紧接着,他就干了一件蠢事:
公元前295年,他想把代郡分给公子章,让公子章也称王。
当然,这背后也有赵雍同志自己的小算盘,他想利用赵章制衡赵何,最后自己重回权力巅峰,重新成为实质上的赵王。
可真要这么干,那就是一个国家三个王,这几乎等同于分裂赵国。
他找来昔日的心腹肥义、公子成商议,可没成想,这俩老油条都是有水平的老油条,坚决不赞成赵雍的分裂大计。
最后,在肥义、公子成的推动下,在今天的河北省邢台市发动了沙丘政变,老赵家杀成了一锅粥:赵章先杀了肥义(肥义自愿做饵),赵成则杀了赵章,而主父赵雍则被围困在沙丘主父行宫之中。一代雄主赵武灵王,最后竟被活活饿死!
结语
观赵武灵王的一生,纵横捭阖、革旧布新、开疆拓土,甚至主动禅位,达到过人生的巅峰。
可是,作为一代帝王,却没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距离千古大帝,始终差了一丝果决、坚毅。
最后来看看“武灵”这个谥号,“武”是真没问题,可是“灵”就很讽刺了,或许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多情就是个致命的缺陷。
参考文献:《史记》《太平寰宇记》、纪录片《风云战国之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