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我对教学系统设计的一点思考

专注和简单一直是我的秘诀之一。简单可能比复杂更难做到：你必须努力理清思路，从而使其变得简单。但最终这是值得的，因为一旦你做到了，便可以创造奇迹。～ 史蒂夫．乔布斯 ～这里的教学系统指的是课堂上使用的软件，写这篇文章并不是要告诉大家如何选择一个好的教学系统，因为我带领团队主导、设计、开发了一套软件，她的名字叫做“麻吉星魔法课堂教学系统”。主要是想借着本文，谈谈我对于教学软件设计的一些想法。教学软件百百种，功能五花八门，了解设计者背后的思考逻辑，可以用来判断和你做为一个教学者的教学理念是否吻合，帮助你做出更准确的选择。教学系统有两种几乎所有课堂教学软件都搭配着硬件一起使用，例如用来操控电子白板或触摸一体机的电子白板软件，它更多的是侧重在书写、注记等功能；另一种则是着重教与学互动的教学软件，搭配的则是反馈器(clicker)、手机或平板等硬件。也许有人会说，也有两者功能兼备的软件呀。的确，但从使用逻辑与设计的观点来看，这两类软件的属性差异极大，背后牵涉的教学方法和学习心理也很不同，就如〈关注课堂互动．提高教学质量〉一文所提到的“容器观”与“互动观”，电子白板软件偏重从“容器观”角度来设计，是要让教师使用软件教学时能更多更好地传递知识，而互动教学软件则偏重“互动观”，从教学过程中的师与生和生与生间互动的角度来激发更多的对话与思考。正因如此，单一软件能够兼顾两边而做得好，可说是凤毛麟角。也许有人会说，有些电子白板软件的确增添了许多交互功能呀。的确，就如早期电子白板占有率全球最高的SmartBoard软件中，老师可以在白板上展示青蛙解剖的每一个步骤；又或者，有些电子白板软件提供多种游戏，可以让学生到白板前面玩这些游戏，很多老师喜欢这样的游戏式学习活动。其实这两种设计概念都源自于三四十年前计算机辅助教学(Computer Assisted Instruction, CAI)的仿真式和游戏式软件类型，但CAI是单人对单机的使用情境，将其概念照搬到教室内多人互动的场景并不合适。再则，仿真青蛙解剖说到底还是知识和信息从老师到学生的单向传递；而在白板上玩游戏，能上台玩的顶多两三位学生，其他学生成为观众，顶多凑凑热闹，并未真正参与到互动的学习过程。电子白板软件的设计相对来说复杂度较低，更多的是牵涉到硬件操控性，是技术大于教学，绝大部分技术派公司只要用心，一般都能开发出还不错的软件来支持讲述为主的教学。但以课堂互动为主的软件则是教学大于技术，每一项功能设计都得从教育理论、教学法、学习心理、人机交互和实用性的角度来思考，技术派公司大多力有未逮。因此理想的教学软件使用环境应该是结合二者，让电子白板软件帮助老师做更好的讲述，搭配衔接无间的互动软件来体现课堂互动性，提升教学的有效性。教学系统的感受要“轻”很多教育领导和校长在推进信息化教学时喜欢选择高大上的电子书包，或是AR、VR之类的产品，但很多老师尝试后大多放弃继续使用，并不是这些技术不好，而是对处于信息化教学早期的教师们来说，这些所谓的前沿技术太“重”，重到手忙脚乱，重到难以驾驭。因此，设计教学软件时，第一步就是要做到让人感觉到“轻”，视觉上要让人感到轻松、舒服，设备要轻量化，尽可能减低维护与管理的精力，但却要轻到足以支撑课堂教学所需，不让教学变得笨重。要让软件传达“轻”的感受，采用的色调和人物十分重要。设计“麻吉星”时，决定了色调采用湖水蓝，人物主角则是一名魔法师，由人物和主角贯穿软件，硬件则选择轻便的反馈器入手。

“麻吉星”人物与色调元朝诗人王恽在他所作《越调．平湖乐》中写道：“鉴湖秋水碧于蓝，心赏随年淡。”以湖水蓝传达明洁如镜、心情欢畅、静谧、随遇而安的感受。在潘通(pantone)提供的色彩指南里也指出，湖水蓝代表等待、禁语之意，因此能营造出教师应具有耐性、学生非必要不语的情境感受。“麻吉星”魔法师人物以吹泡泡的样貌出现，除了有魔幻、创意、想象之意，泡泡本身给人的感觉就是“轻”。而教学软件执行时将功能App化，打开时占据主画面，不用时最小化留在画面上，整个软件不用时最小化成为“麻吉星”人物，可以在画面上任意移动，像泡泡一般，都是在呼应这样的设计思路。

“麻吉星”可在画面上任意移位，像所吹的泡泡一般教学系统的功能要“少”面对多变、复杂的课堂情境，老师们在使用信息技术时便希望软件能够满足所有应用场景，这使得许多软件变得越来越“胖”，功能越来越多，操作越来越复杂。软件变“胖”对计算机规格的要求会变高，执行起来速度会被拖慢；功能变多，则老师们在培训上课时，大概培训完成也是功能忘光之时；操作复杂则会影响教学的流畅性，破坏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课堂氛围。只要想想我们在使用最常用的文字处理软件类似Word时，会用到的功能大概不到20%，就知道很多功能需求其实不见得那么必要。乔布斯对于产品设计曾说：“对于公司和产品来说，决定'别做什么’就如决定'去做什么’一样重要。”他更进一步阐释个人的人生哲学说：“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不是你做什么，而是你不做什么。”教学软件更应遵循这样的设计思维，也就是“少”，因为教学软件更多是在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与交流，进行思维的碰撞，比起单人对单机的操作，“少”对于教学软件来说更是必要。精简功能，让功能的总数尽可能的少，但这个“少”却不影响正常教学的进行。在设计教学系统之初就定调采用转盘做为操作界面，以四分之一圆的转盘置于画面右下角，这便使得系统功能不可能太多，否则会造成操作不便。加上这个限制的目的在于让设计者仔细审视每一项所提出的功能，教学上常用、好用、有用的功能才能进到转盘之中，成为系统的核心功能。

系统菜单采转盘设计自然限缩功能数量“麻吉星教学系统”除了所有软件必备的“设置”相关功能外，将所有功能统整成三个模块，分别是“教具”、“展示”和“互动”，每一个模块的功能至多不超过4个。“教具”模块将课堂上常用的像计时器、挑人等功能置于其中；“展示”模块则是将课堂上的生成性资源，例如手机拍摄的照片、短片等展示在画面上；另外，只要学生必须使用反馈器终端的相关功能，例如抢权、投票、评价等，都归于“互动”模块。老师可使用教学遥控器切换模块选单，也可以直接启动指定的功能。教学系统的内核要“精”〈学生中心教师养成的三个阶段〉一文指出，信息化教学是使教师从“教师中心”教学转变成“以生为本”课堂的必经之路，因此教学系统设计的主要目的便不仅止于帮助教学进行得更高效、便利，还是担负协助教师课堂教学转型的重要角色，也就是英文所说的the art of teaching，这个art既是技术，也是艺术，而这个艺术便是教学的“道”，体现教师的教育哲学。因此，设计教学系统的内核便要做到“精”，是精致、精细，更必须体现专精，也就是专业化。来看一个课堂常见的例子。老师常会在课堂上提问检测，让学生通过反馈器等学习终端答题。学生全部回答后，老师会展示统计图，接着可能开启挑人功能，让电脑随机挑一个人来说说作答的理由，有的软件还能指定选项号码，只从答案是这个选项的学生群中挑人。听完学生的说明后，老师可以打开计分功能，在计分板上为这个学生加分。在上面这个教学片段中，老师至少得使用3个不同功能：投票（含统计）、挑人、计分板，操作过程必须反复回到系统菜单里找到所需的功能图标，启动并执行。手忙脚乱不说，这些繁琐的切换动作会使画面被不断遮蔽，使学生的视觉受到干扰，造成原本流畅的教学碎片化，进而影响学生的思考，在无形之中减低了原本应达到的教学效果。因此在“麻吉星教学系统”的设计中，老师一键截屏将问题页面导入系统，学生按键回答后，老师打开统计图，接下来可以点击任何一个选项长柱，让系统列出所有选择该选项的学生列表，或是从中随机挑选一个号码。老师听完说明后可以直接点击加分钮，为他个人或所属小组加分。连串动作都在同一个画面上完成。

一个画面完成所有教学动作这样的设计是在观察了实际教学情景，于系统设计时进一步精细化而得的结果，是为了让教师能更顺畅地教学，通过技术细致地融合教学的每一个小细节，使师生更专注于课堂活动本身。另一个“精”则是对于教学专业的坚持，因为既然教学是要从“教师中心”向“以生为本”和“学生中心”转型，那么教学系统自然必须引导教师少讲述，多互动。“麻吉星教学系统”没有“页面”这个概念和设计，也就是不像大多数教学软件或PowerPoint一样有一页页的课件画面或投影片，既然没有页面，当然也就没有常见的“笔”，或画直线、多边形等类型的工具。没有了这类工具，老师上起课来自然就会减少讲述的时间。但课堂上不太可能完全不讲述啊！的确，要求老师全都不讲并不切实际。那么老师什么时候会讲，讲的时候得给支笔和橡皮擦才方便，这便是设计者要考虑的了。“麻吉星”在老师截屏或以手机拍照上传，照片或图片全屏展示时会自动跑出笔来，给老师画记讲解用，因为全屏展示图片是老师最常见针对图片内容开展讲解的时候。

画笔在必要时才自动出现对于互动教学系统而言，最重要的功能是在学习数据的收集、处理和保存，这也是信息化教学最核心的目标：让教师依据所获取的数据，精准判断学习情况，及时调整策略，获致更好的教学效果。“麻吉星”将数据视为课堂教学的重要资产，也是教师专业成长的养分。因此将所有“数据”，包括学生课堂生成拍照或录像上传的照片和视频，以及回答问题按下的答案等，通通汇整收集起来。只要在活动完成时，这些数据就会自动收集到相应的地方保存，教师得以随时将它们调取出来使用。当拉出画面左侧的数据收集区边条时，所有答题、投票、评价的数据与相应统计图会依时间顺序排列，点击任何一个图表便能还原当时的数据，还能继续进行活动，例如对某一个问题进行再次作答等。

数据收集区将所有互动数据保存列表而拍照或录像上传的照片和视频，则全部收录在“展示”模块中，展示时可以全屏画记，也可以选取它们直接进行投票或全班评分。最后想说的是…设计这样一个和一般教学系统不一样的软件，无非是想将数字时代教学应有的型态与内涵，经由软件的功能、操作和表现形式，起到支撑教学与引领转型的效果。将几十年前计算机辅助教学软件的某些作法照搬到今天的教学软件中，或是看到哪个软件有哪些特殊功能便将它收纳进自己的软件里，都是缺乏中心思想，没有灵魂的作品，对课堂上的学与教很难产生任何帮助。这些设计上的坚持也许不会得到所有教师的认同，但“麻吉星魔法课堂教学系统”本就不是为所有人所做，她是为带着理念、拥有教育理想的教师所设计的。所以，是的，这是一个召唤，通过这样一个教学系统，召唤那些对教学充满热情与想象，心心念念要让孩子学得更好的老师们，用你手中的信息技术，用你的教育理解，从课堂开始改变，让你的教育爱得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