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虎虎虎速写：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暑期的恩施之行，临出发之前就来了状况：总务处芋头主任再一次接到电话，小虎可能去不了了！小虎全名虎虎虎。本姓胡，但是大家很少叫他小胡，大概觉得小虎这称呼更适合他，因为他长得虎背熊腰，又属虎。芋头说，早前两天，小虎就在电话里告假，说是痛风复发，痛得厉害，下不来床了，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了，恩施是不能去的了；芋头没敢答应，让他再等两天看看；即使加大剂量吃药，恢复健康也没有那么立竿见影。这不，出发之前半小时，小虎电话里还在说：带着拐杖去恩施，怕是行不通吧！那意思还是想请假不去了。我的印象中，小虎这后生做人做事一向认真，一点也不马虎。过去这一学年他带高三，他的班级和我的办公室之间只隔了一个过道，所以经常看见他又当爹又当妈地管教那些比他小不了几岁的高三学生，有时候天黑了还陪着学生复习。因为把时间和精力都交给了毕业班，个人的小病小痛他都忽略不计了。痛风发作也有好几次，有一次在下楼梯时忽然发作，小伙子庞大的身躯直接从楼梯的最后两级台阶扑倒在地，甚至把右手的一根指头摔骨折了——即便如此，他都坚持拄拐杖、在骨折的手指头内打钢钉给学生上课。这回去恩施，他一再要求放弃出行，看来是痛得不轻啊！芋头主任自有办法，他拿踝关节扭伤的项老师做例子，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人家女老师都能坚持带伤病去扶贫，而且还带了个孩子呢，你噶大个小伙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把小虎从家里调出来了：小虎他爸爸老胡开专车送他到笕桥，是在出发之前一分钟赶到的！——据说中间一度堵在高架桥上差点下不来，小虎还催了老胡好几次呢。笑眯眯的小虎拄着拐杖一翘一拐地走进校门，又在众人的搀扶之后一翘一拐地爬上大巴车，随车一路飞驰到萧山机场后，又一翘一拐地过安检登上飞机的。正当众人担心小虎的恩施之行将不得不以这种“翘拐”的标准姿势走完的时候，在重庆下飞机后，他居然可以单脚跳着快走了！几乎不用拐杖的扶持了——难道是飞机帮他把痛风丢到九霄云外了？一坐上地接大巴，小虎就十分霸道地抢占了头排导游的位子，跟导游小姐姐交流起来，毫无违和感。原来几年前小虎已经来过重庆，女导游问小虎到过重庆哪些地方？吃过那些美食？谈及所到之处小虎答不完整，说起那次来重庆吃过的美食，他是如数家珍！此时的小虎已经全然不觉得自己是个痛风患者。穿行在解放碑附近步行街的时候，小虎脚上那一松一紧一黄一黑两只不协调的拖鞋，赚足了回头率；他也顾不上管这些，拉扯起盼盼、进进、国国一帮人直奔前几年去吃过的八一路小吃街，找他熟悉的味道去了。小虎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在日本、澳洲等地还有过自驾夜游的经历，但他绝对算不上驴友，只算得上是个吃货，因为每到一处，所谓风土人情在他看来都是过眼烟云，唯有吃过的美食带来的美味所留下的美好记忆才会常驻心中。所以这一趟恩施之行，小虎积习难改，吃货本色原形毕露。在重庆、在涪陵、在恩施，每个晚饭之后，明明已经吃得很饱，他都要出去觅夜食，找当地小吃，吃到肚子实在装不下了，才心满意足地回旅店睡觉，睡到次日早餐供应时间过了，他都不会醒来。赶不上吃早餐也饿不着他，前一天夜里，肚子里囤的货多着呢。恩施之行的有一项活动是游览恩施大峡谷，导游小哥说此行可不是在凉风习习的峡谷之中穿行那么简单，而是要从海拔800的山地上升到海拔1600米以上的山脊，然后沿着山脊起起落落再翻越四座山峰，建议大家量力而行，不要强行跟自己过不去。组团登山报名时，小虎面露难色，他担心的是自己的体力和腿脚，正在犹豫不决；我另找话题故意激他：“虎虎虎，你就别报了，早晨起床都成问题，从没见过你吃上早饭，七点出发你赶不上的！”小虎不服：“那这个名我偏要报！”我再激他：“与其相信虎虎虎这张嘴，还不如相信这世界有鬼！”小虎在人群中发出宣言：“刘老湿，就冲你这一句话，我也要证明给你看！”在我们恩施之行的队伍中，小虎身形最壮，体重最大。他能报名参加到爬山队伍中，勇气尤其可嘉。考虑到实际难度，我们尽显“人文关怀”，纷纷“劝”他放弃，但是他马上显出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来：坚决要拿行动证明自己“能行”！果然，爬山之前先睡了个饱觉，次日一早七点出发没和前几天一样赖床（虽然照样没赶上早饭），准点和大家集合了。上山的过程其实没有行前听说的各种艰辛那么可怖。坐索道从800米升空到1600米之后，正常人借助一根竹棍子的帮助就可以爬沟过坎。反观痛风患者小虎，他的拐杖竟然早已撒手，全程徒手负重（背有双肩包）前进，果然是一派中华英雄的状态！虽然他微微带喘，虽然他汗透衣衫，但是更多地听到小虎每到一处都发出一阵阵脆生生的惊叹：“好美呀，真的是美不胜收气壮山河啊！”回头还不忘问问掉队在他身后的我：“刘老湿，我的这个成语'美不胜收’用的对不对？”有什么不对？我觉得小虎这个成语使用得太对了！像小虎这个到过世界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美景的年轻人，从他嘴里蹦出“美不胜收”的描述，只能说明他是真的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了！（换言之：小虎以前去过的很多地方，只顾着垂涎美食，而忽略了美景美色）我跟着小虎走了一段，爬过两个山头，就各自走散了。原本以为是他年轻体力好，跑到我的前头去了；后来我在下山的终点听说，他还在山上流连美景，拍照留影忙得不肯下来呢！（虎虎虎，你此前走过的万水千山，都被你此行打脸了）走完恩施大峡谷山脊上的八千多级台阶，小虎胜利下山。在回来路上，坐在最前头的小虎问我：“刘老湿，你还记得昨天你说的话吗？”当然记得！不过我再也不信这世上有鬼，我只相信虎虎虎这张“言必行，行必果”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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