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深| 美丽的村庄（连载小说十七） / 四六文摘

美丽的村庄（连载小说十七）

Table qing in Xining

作者|烛影深（青海）

（接续第十六期）

五十、白娟的痛苦守孝

陆铃一生为白家奉献了青春，死的时候也光堂着，乡里邻友都来送行，她的好姐妹们，好朋友们都跪拜在地上哭个不停，据说全山时，她的好姐妹好朋友来坟前跪拜，哭的拉都拉不起来，回家后，她的哭的最伤心的朋友病了，病好一段时间，找人算了卦，说你的好友死时问候了一下。至于这乡村人是十分相信迷信的，有可能是真的，但也不一定。

白娟回到单位上班，晚上不敢回家，回家特别害怕，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不敢睡觉。于是她在单位上的办公室里连夜加班不回家，这样就不再害怕了，但有时候单位上有人加班，她呆着不好说，于是只能回到出租屋里，她在出租屋里，一晚上不睡觉，打开电脑，连夜一眼不乏地工作，一睡下就害怕，开着灯她能看见眼前的一切，在寒冬腊月，门连窗上单层玻璃上全是冻的白白的冰，屋里太冷了，她只能坐在电脑前不敢睡觉，屋里白天太阳的好，全将窗上的冰化了，流到地上，晚上地上的水冻成了冰，连铁皮玻璃门都打不开。硬推，终于进来了，但第二天又因为地上的冰出不去门，天天如此。那夜她仍然没睡，在电脑前干工作，一直到清晨五点多，哗，一声爆响，隔壁屋是空的，门推开，几个脚印重重地踩在木床板上。难道是母亲的灵魂在这里吗？怎么声音那么响，是脚步声呀，白娟从此相信了世上真有灵魂，母亲的灵魂在她的家里，所以她如此的害怕，不敢呆，不敢睡。

她痛苦地过了半年，最后搬家了，搬家了，不再害怕了，她按时下班回家，累了就倒头睡，但痛苦的白娟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整个与朋友断联，不再联系，变的很沉默，总是不由的流泪想念母亲。她变的孤单影直，总是独来独往，在心理消沉了，整个人失落，没精神，她时常在痛苦中，因为与母亲的感情太深，她无法忘却在世的一切美好。她痛哭着，质问着，为什么把这么好的母亲带走？总是自言自语，妈妈，您在天的那头等着，总有一天会相会的，不管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四十年。谁也不知道白娟心理想什么，同事之间她也很少交流，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除了上班，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在孤独中生活，其实她的心情挺沉重的，无时不再哭泣，她流的泪太多了，无法形容她的痛苦。母亲走了一年多，她还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并不喜欢与人交流，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在流泪在流血。

白娟总是静坐：自吟诵

呜呼，多么悲惨的命运呀！

上帝，你怎么这么残酷，

怎么把我最爱的人给带走了呢？

你不会心慈悲一点儿吗？

在苦难中度过的母亲多在人世活着呢？

亲爱的上帝，

我乞求你在天堂好好对待我的母亲，

我一生苦难的母亲！

在夜里，做梦时，白娟总梦见母亲的身影，她时常坐在白娟的桌子右边，使劲在说白虎的媳妇，也许他拼搏了一生的家交到白虎媳妇的手上真的不放心。还有一天夜里，白娟梦见，在人群中踏进一个大门，里面有个穿黑衣的胖人，前面用绳子绑在支架上，两吊起，头发又长又黑，瘦高的个儿，那胖黑人拿着鞭子正在抽打拷问吊起来的人，在梦中，白娟大声喊：“妈，妈，妈，妈。”但仔细一看，鬼，白娟转身跑出大门，门外芸芸众生，人群拥挤。醒来后的白娟仔细想着这个梦，想了好久好久，也没有理解透。

五十一、白文虎呆在家儿女伺候，孤独到老

陆铃归天后几个月，白文虎竟找人提出要找老伴结婚，白昌和白虎商量，一起抗议，一定不能成全。白娟在工作，在上班，白昌打来电话告诉了白娟，并把白昌和白虎的抗议说给了白娟，白娟听了后更加痛苦，我的母亲尸骨未寒，竟然也能提得出这件事儿。白娟有两个兄弟抗着，她也不怕什么？白昌把话放出去，给周围的人听：“若要娶亲，除非我死了，从我身上踩过去。”话传到白文虎的耳朵里，白文虎也不再吱声，只是想办法还想完成她的愿望。白昌性子也像白文虎，比较暴，脾气不好，因两个儿子的一致反对，他也再没提过再娶的事儿。

陆铃走了，他身后的靠山倒了，如果他再逛花花世界，那么老来的他可就是没家了，于是他一步都不敢离开家，就怕白昌和白虎把他赶出家门，他的老来的日子悲惨了。儿子媳妇照顾的很好，每天做饭，三顿饭。渐渐儿子儿媳也得外出打工挣钱，不能陪他在家，四合院二层楼，大院子，一个人在家，自己做饭吃，白娟忙于工作，不在身边，顾不上，白文虎自己做饭吃，一辈子没干过活的白文虎在陆做好饭，吃完把筷子扔到陆铃身上的一幕是不是记得，他想明白了吗？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错了吗？该管的人没管，该花钱的人没花，却花给了不相干的人，那么花了钱的那些人此时为白文虎养老吗？他的生活还得儿女们照顾，他年轻时没有好好管过儿女们，在外自得快乐，他没想到老了会怎么办？谁来养，真正到老了，还是得要靠儿女，那些不相干的享受他的快乐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都成了他的匆匆过客，而真正要养老的只有他的儿女，那时候他没有管过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的他领悟到了年青时候的狂妄自大和错误的思想吗？

但是经过几次的事情，人们并没有感觉到白文虎对自己前半生做的荒唐事儿的愧疚，从来没有反省到自己这一辈子愧对了陆铃，没有孝敬父母亲白寿涛和李梅，没有尽到抚养儿女的责任，没有做到敬孝，没有做到一个好丈夫，而他挣了钱却选择和别人去快乐的生活，那么与他生活过快乐过，享受到他的快乐的人现在在哪儿呢？永远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来看过他。当他孤独地在厨房里自己做饭时，他想过没，陆铃给他做的香喷喷的饭他泼到陆铃身上的一幕，然后拉倒陆铃就是一顿暴打。现在儿女们忙，他只能自己做饭，一个人呆在家里孤独的很，儿子对他也比较淡，总是两三天见不着面儿，不知道去哪儿了，走的时候一走了之，说都不说一声，回来时有时连面都见不着。他守着一个四面都是二层楼的四合院儿，虽然衣食夫忧，房子温暖高档，但他孤独地坐在白寿涛的堂屋地，坐在与陆铃的堂屋里，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等待着白虎的出现，孙子的出现。他是不是想过对陆铃太过份了，是否想过这个家是白寿涛，陆铃成就的，家底这么好，现在生活富裕，但他孤独地独守着老屋。

也许，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年青时逛花花世界，全中国都跑遍了，世道也见识了，享受了生活，风风光光一生，潇洒自如，他怎么会后悔呢？所有的生活他都享受过了，只剩下晚年的孤独，独自守空房，一个人占了一栋楼，虽然生活富裕，但是在精神上他是很孤独的。白昌和白虎有时候还气他，他这一生活的真轻松呀，苦了白寿涛，苦了陆铃，苦了孩子们，他并没有反省到自己年青时候的错，因为他活的很开心，很洒脱，吃香的喝辣的都享受过了，他的人生还有留有惋惜吗？也许他遗憾的是他这一生拼搏事业，但一生一事无成，他说，人的命挡住了，过也过不去。有时候看到白文虎精神很失落，在人群中似乎抬不起头来，他的精神垮了，是两个儿子治理，冷落他，他得不到快乐，享受不到温暖，人的精神好坏是从表情中能看出来的，他过的不舒心，但等与儿子的关系暖和了，他的精神也足了。

五十二、白昌、白娟、白虎三人的命运

白昌娶了媳妇，生了儿女，本该家里过的很幸福，有儿有女，家中也盖了楼房，建起了车库，还买了小车，他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吃苦耐劳，也是工地上的好包工头，在外包工程，一年四季挣的也不错，他与老婆的感情本来都比较好，中年后的白昌性格脾气变质了，因为一些家里的事，两个人有分歧，渐渐变的暴躁起来。

当初，媳妇嫁进来时，他欢喜交加，当皇后养着也愿意，后来两人自己有了家，有了院子，开始磕磕碰碰，开始对媳妇动手，是压力大还是对老婆的一些做法不满意，挥拳就打，中年后的两口子总是吵吵闹闹。因业务需要喝酒，醉了酒后的白昌脾气更大，总是与老婆说话，话多了，就开始动手，打人，是呀，人会变的，前十年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好丈夫，十年后，竟对老婆拳脚相加撕打。

那这样的婚姻是变质了吗？他们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一直走到现在的夫妻，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因为父母亲的经常吵架、打仗，得了重度犹豫症，稍有点心情不好全身发抖。被打的一方只能受委屈，是呀，人总会是变的，都是白昌的性格、脾气像白文虎的。即使是充满暴力的家庭，但两人还是没有离婚，继续过着。

白虎娶的老婆能说会道，特别会来事儿，说话处事圆滑，两人过的很和气，没的争吵，老婆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即使出生在贫寒的脑山村中，但总是高调虚传娘家的功过，看来婚姻中人较狡猾也能也能将出生寒门，不识一字的历史扭转乾坤，明明她只读了个小学，她在人前说这辈子没上过大学，是呀，这么高调的人怎么能在人前低头呢？

而白娟呢，一辈子在孤独中，她是怕结婚还是不想结婚，因为出生在一个充满暴力的家庭中，还有两个虎头虎脑的兄弟，他没有感受到男性的好，包括当白昌的妹妹，两人关系一直不好，白昌与白娟关系也不是太好，后来分家了，一起见了少了。白虎脾气更牛，对白娟怒目以视，总是感觉有一种向人赶的磁场。于是白娟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感，他觉得世界上的男人就如白文虎，白昌，白虎一样凶，嫁个男人还要挨打，受气。于是她努力奋斗着，自立，自强，自学技术，最后在城市买了套房子，一个人过着，直到中年都没有结婚。

白娟因中年还没有儿女老公，白昌和白虎是那么的瞧不起这个妹妹和姐姐，白昌不让他的女儿认白娟，怕白娟老了没人管，自己的女儿去管，白虎虎视眈眈，总是盛气凌人，意思是这个家就是我的，国家征地我是最富的，你以后认娘家还要求我呢，威胁着白娟，白娟自立在城市安家，从些也渐渐少去那个家了，白娟与白文虎有出现了矛盾，本来白娟特别对这个父亲好，逢年过节买衣服，给钱，后来，白娟因为一些兄弟们的闲话，渐渐知道这一辈子生在这样的大男子主义的家庭是她一生的悲哀，他用童年治愈着一生，也错过了最好的婚姻，孤独地生活着，白文虎，白昌，白虎从来不来她家，她就像孤儿一样存活着，在兄妹们的大战中痛苦过，但她也争气，最后在城市里安家了。

出生在家庭暴力中的三个儿女，一生的命运和性格与家庭的成长有关。他们对父母的婚姻各有各的看法。对于白昌来说，他认为，女人可以这样打。而对于白虎来说，女人活的辛苦，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不能打。而白娟呢，认为男女生活在一起，恨不得打死，干嘛要给自己找麻烦，在男人的暴打中苟延残喘地活一生呢？她怕男人，怕白文虎这样的家暴份子遇到自己身上，怕白昌这种人冷落，怕白虎这样的人总盛气凌人，虎视眈眈，让她享受不到一点温暖的滋味。在这里白娟真的是从童年的家庭中没有成长出来，一直在暴力的影子中没有走出来。她认为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很凶恶的，以她的柔弱，安静的性格嫁了人一定会受欺负的。不知道白娟这一生能否在童年的家庭伤害中走出来，成功地步入婚姻家庭，享受生活的快乐，我们也祝愿白娟能找上一位志同道合的人安度晚年。

五十三、村人对陆铃的评价与怀念

陆铃走了，村子里的人都为陆铃的死亡深感遗憾与怜悯。可怜的人呀，自文嫁入白家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贫穷是那个年代里整个村民们面临的危难问题，穷可以用勤劳来致富，而陆铃在面临贫穷的袭击时，还要受尽人的欺负与压迫，她的善良、助人、热情、大方、孝敬公婆，抚养子女，贤惠是众人皆知的，村民们都对陆铃的评价很高，包括陆铃的公公和婆婆，无时都不在为这个勤劳、朴素的儿媳投来满意的称赞，唯独白文虎和背叛她的闺蜜，视她为敌人，处处打压和破坏她。

村民和身边人都说陆铃的是被白文虎气死的，大家都知道，绝症是人的情绪不好，长期受到打击、打压后气死的。也许这话真有点儿道理，陆铃嫁到白家生活了四十多年，就像牛一样干活，像奴隶一样被欺压，被破害。伺候病床上的婆婆走到人生的尽头，又照顾公公的生活，两位老人在九泉之下一定是在保佑陆铃，而她这一生嫁错人了，嫁了个不过日子，不管家，而且特别坏的男人，这是她一生的悲哀，跳进火坑里，永远也逃不出去了，在她嫁入白家时就已被锁上了夹锁，她就注定在白家过一生，逃也逃不掉的命运。就像陆铃经常口中说：“老天，上辈子我到底坏了什么天良，这辈子到人间受尽了苦和罪？”这是陆铃对现状不满的呐喊，可是她这辈子无法逃脱白文虎的手心，白文虎反她死死用夹锁锁住，让她给他做一辈子的奴隶，伺候公婆，生儿育女，最后还是死在了白文虎的眼前。陆铃在病床上耻恨白文虎，她说：“我死了也纠缠他，让他不好过。”这是她对白文虎的恨吗？是呀，白文虎一辈子都没把陆铃当成人对待，心存仇恨是理所当然的。

陆铃走了，她嫁着天鹤去寻找另一个世界的幸福了，人们以为她在这个人世间活的如此卑微，都对她残存一份可惜与遗憾。她在村子里的朋友多，她死了，她的朋友们跑到她的坟头哭泣，她的大小姑子每次上坟时，也在念叨，咱把我一个人扔下走了呢？哎！你把我那时候好哈的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呀！

陆铃死了，但她在白昌、白娟和白虎的心目中是一个好母亲，是平凡中见伟大的杰出的母亲，她死了，但她还活在人们的心中，村子里的妇人们一提起来，就说陆铃的为人、处世、脾气、性格，她走了，她的身体和音容笑貌在人间消失了，但人们认为她还活着，她是活在了人们的心中，在她灵魂出世的地方，一定是她生前用脚步丈量的每一寸土地和脚印。（作者：烛影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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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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