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魏顺方:花开如梦 风过无痕
花开如梦 风过无痕
魏顺方
年初,随着三姐家的大外甥女出嫁,至此,她家的三个姑娘已全部嫁出。我知道,是时候该为我的三个姐姐写点什么了。
三个姐姐的名字里都有一个“花”。大姐春花,其实她不是春天出生的,而是秋天生的;大抵是按照春夏秋冬季节的顺序,排在前面。二姐桂花,一下子跳过夏季,直接到秋天去了。待到三姐出生时,父母为其起名金花,大有造“五朵金花”之势,好在后来出生的两个都是男丁。
不过,在我看来,家里有三朵金花也挺好的,让我很小就享受到了许多女性的温暖。比如,三个姐姐经常为我补衣服、缝纽扣,冬天为我打毛衣、围巾、手套等,在母亲不在家时,为我们做饭……三个姐姐还都会绣花、做鞋垫,我上大学时为我做的绣花枕头,我一直用到结婚前。最让我享受的是,在冬天的有太阳的午后,姐姐给我洗完头后,帮我剪指甲,然后让我把头枕在她的腿上,用黑色的小发卡为我掏耳朵,那种暖暖的、舒服的感觉,让我永生难忘。
大姐比我大九岁,没上过一天学,从我记事起,就在生产队里做事,帮家里挣工分。记得我几岁时,有年年底,生产队里的拖拉机进城购物,我生生扒上队里的拖拉机,和大姐去了一趟安陆县城,大姐还给我买了街上的小吃。
到我上小学时,家里开始为大姐张罗婚事。起初,媒人为大姐介绍了附近村子里一位高高大大、长得很帅气的小伙,结果到我家上门时,因所买糖果分发不均、致使后来的人没吃到而落下埋怨,大姐听信旁人之言,予以拒绝。后来,舅爹和二叔为大姐托人又介绍了大姐夫。起初,大姐夫在安陆城里做事,原以为大姐嫁过去后,二人可在安陆落户,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大姐嫁过去不久,大姐夫就被单位辞退了(介绍人当初隐瞒了大姐夫是临时工的身份),两人只好回到应山农村老家生活。大姐夫比大姐大好几岁,且为人老实,家中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光景。我有时也在想,如果当初大姐没有听信他人的话,和第一个小伙子成了,也不用嫁得那么远,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好吧。为此,大姐心里一直很苦。
冬天,大姐在河里洗衣服时,手常常因为生冻疮而被冻得红肿红肿的。前年我搬家时,把家里换下的旧洗衣机和部分家具送给她,免得她的手在冬天再受冻伤之苦,她还因此感激不已。为此,我越发感到心里难过。
二姐是三个姐姐中读书最多的,还念到了初中。二姐善结交人,初中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非常好,经常将其带到家中吃饭,后来又嫁到了一起,几十年关系依然很亲密。
二姐喜欢听收音机。既使在地里干活,也常常把收音机带上、放在田间地头,一边干活、一边听收音机。二姐还喜欢看书。我的文学爱好就是二姐启蒙的。小时候,像什么《青春之歌》、《第二次握手》、《第九个售货亭》等等文学书籍,都是二姐借来看后、我再跟着看完的。
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二姐上学时把我带到教室,让我坐在她的身后,一整节课下来,我居然没被老师发现,也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听课。那天,二姐身穿一件格子上衣,我一直在她背后不停地、默默地数着格子……
到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开始写作文。有一次,我照着课本上一篇文章的样子,写了一篇作文“我家的大公鸡”,二姐翻看我的作业时,看到了,生生不相信是我写的,而且还写的那么长、那么好。
三姐与我年龄最近,小时候,我经常和三姐一起放牛、扯猪草,晚上一起到池塘里捉鱼虾;一起割麦栽秧,一起帮大人干农活。在我读高中期间,每月为我送米送钱。
三姐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后来跟亲戚到武汉做工。在武汉期间,她们还到黄鹤楼上去游玩过一次,我记得三姐在那儿还照了相。在我看来,那时的三姐是最美丽、最漂亮的……
三姐嫁得最近,三姐夫也很能干。现在,年迈的母亲一人独居乡村,三姐隔三差五地买点东西、或做一些吃的,送过去,经常照护母亲。
小时候,三姐和我一样,不善言谈。现在,亲戚间有什么事,三姐都知道,而且她和每家关系都维持得很好。这两年,三姐在几个姑娘的教化下,也开始学会发朋友圈、用微信语音通话……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春天来了,我站在家乡的山头,看着屋后盛开的桃花,望着地里金黄的油菜花、以及山坡上那些不知名的各种野花,我在想,我的三个姐姐如这故乡的花朵一样、也有过如花似梦的年纪,怎么一转眼就都当上了婆婆或外婆呢?
在我读高中时,她们用最朴素的想法激励我: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大学!考上大学后,就可以戴手表、穿皮鞋,找媳妇也不用发愁了……我知道,我读书不仅仅是为这些,但考上大学后,的确让我过上了另一种生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仍无力去改变她们的生活,甚至有时连忙都帮不上。
一阵风吹过,仿佛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 关于作者 -
魏顺方,毕业于湖北大学历史系,现就职于湖北联投黄麦岭集团公司。有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槐荫文学》、《青年文摘》、《孝感文学》等报刊杂志、微信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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