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风对《龙川略志龙川别志》中《王江善养生》的翻译

 近日读《龙川别志》，中有《王江善养生》篇。苏辙记载陈州人王江，有道家风格，特立独行，当为陈地名人，有感而发，但苦于没有译文，晨之风斗胆翻译后，以飨世人。

《王江善养生》译文

苏辙

靠乞讨为生的人名叫王江，在宛丘（淮阳古称）居住，他特别喜欢饮酒，醉了甚至可以躺卧在泥淖之中，并且不以此感到困苦。曾经遇到下大雪，他用雪块把自己掩埋起来，气息依然如故，靠体温热气把雪块融化为液体。王江在闹市中招摇过市，经常扎起发髻，佩戴花朵，儿童围聚起来，对他进行嘲笑辱骂，而王江嘻嘻哈哈，和原来一样。陈州的人却很敬重他，小商小贩贩卖饼饵，卖不完就呼唤他过来吃。到了农舍，老百姓就请他喝酒，喝醉了吃饱了他就睡觉，哪怕是女性在旁边，也不顾忌，大家也相信他没其他恶意。因此，陈地的人都对他敬爱，甚至给他画像，用香火供奉他。刘述做了京西转运使，到了陈地，想见王江一面。他正在进城的时候，恰好碰上王江在大路上破口大骂，他不知道骂人者就是王江，指派手下鞭挞他。第二天，得知真相后，他把王江叫来道歉赔罪。王江笑着说：“辱骂转运使遭受杖刑，是应该的。”他也不道谢。当地的人知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想方设法套他说出法术，他就装着醉酒，满口脏话骂人，最终没有一个人能问到答案。熙宁年间，我做陈州教授，多次备下酒宴邀请他，他喝酒不太多，说：“我年龄大了，气息衰减，不能像往日那样猛烈饮酒！肥肉和硬饼也都不吃了。”他吃饭时，常常中间停止才能咽下去，好像喉咙中经常有流水的样子。然而大家又害怕他辱骂，不敢询问他。有一天，谈到养生的事情，王江很愤怒，就想发火辱骂。我说：“我因为害怕被骂，好长时间不敢发问，今日看来，果然是那样，不是想违背你。何况我想学道学，翻阅图书想得到它，即使得不到全部，也已经过了半数！回顾自己一生，沉溺于人情世故，妻子儿女在眼前，即使吕洞宾来，又对我怎么样呢？又何必责怪你呢？”王江笑着说：“你说的话很对。”我于是说：“我绝对不问你的法术。姑且告诉我过去你原本是什么人，为什么学道学罢了。”王江说：“我原本是考城人氏，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家室，居住在娘家，但是不从事营生的事情，岳父多次驱赶我，甚至用鞭子打我。有一天，岳父把我关到门外。我在门旁边待了好几天，突然发愤离开家，到外面游历。年少时我曾经想做读书人，能诵读《周易》。”我测试他一下，背诵时果然不遗漏一个字。很久后，太守陈述古招来剑州人李昊，让他制作符咒与禁架，李昊爱说大话，并且有很多荒诞成分，想见王江。王江闻讯后却立即逃离外出，后来不知道到去哪里了。

（河南省淮阳中学李涛 原创 翻译  如转载请注明翻译者）

附：原文

王江善养生

苏辙
　　丐者王江，居宛丘，喜饮酒，醉卧涂潦中，不以为苦。尝大雪，或以雪埋之，其气勃然，雪辄融液。游于市中，常髽角戴花，小儿羣聚捽骂之，江嬉笑自若。往往贩鬻饼饵，晚不能售，辄呼与共食。入田舍，父老招之食饮，醉饱即睡，妇女在侧，江不以自疑，人亦信其无他也。以此陈人敬爱之，至画其像，事以香火。刘述为京西漕，至陈，欲见江。方入城，江当道大骂，刘亦不知其江也，俾州挞之。明日，召江愧谢。江笑曰：「骂运使受杖，分也。」亦不谢。士大夫知其异，百计欲问其术，辄佯醉极口骂，终莫能问者。熙宁中，予为陈学教授，屡以酒邀之，饮不甚多，曰：「年老气衰，不能剧饮如往偶矣！」大肉、硬饼亦皆不食。每欲啗，辄中止而咽，若喉中时有流水者。然畏其骂，不敢问也。一日，言及养生事，江咈然欲骂，予曰：「予以畏骂，久无所问，今日语，适然耳，非欲盗法也。且吾欲学道，开卷求之，虽不尽得，亦过半矣！顾方溺世故，妻孥满目前，虽使吕公来，其如我何，而况尔耶？」江笑曰：「君言是也。」予因曰：「吾决不问子术。姑告我昔本何人，缘何学道而已。」江曰：「我本考城人，少亦娶，居妻家，不事生业，妻父屡谴我，至加殴箠。一日，闭门不纳。我傍待其门者累日，忽发愤弃之而游。少尝举学究，能诵《周易》。」试之，不遗一字。久之，太守陈述古招剑洲李昊，使作符禁。昊为人大言多诞，欲见江。江即逃去，遂不知所在。

从《龙川略志》中看到几则关于民间道人的故事，都是苏辙的亲身经历。并且他们都有内丹功夫，就像这个故事里的王江，不怕燥湿寒暑之气，这是“真火”或密宗所言“拙火”一旦发动，可以忍饥耐寒，看来是真有其事，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