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淌水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哥,山下小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攸攸,月亮出来照半坡,
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的哥.
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如果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那么对于援援来说,今世与情人相聚的时间真是短之又短。
高大帅气的爸爸,除了能够在父亲老同事的口里,甚至在网上搜罗到的些许片段,还有妈妈这么些年的回忆中,都是些破碎的记忆:爸爸是个军人,65年参加过抗美援越战争,天赋秉异,转业复原后到了南京歌舞团担任男高音,跟援援妈妈结婚申请调回泰州,到政府部门工作。在妈妈的眼里是个特别手巧而暖心的男人,鞋带绊子掉啦,爸爸会悄悄地帮修理好,妈妈要是生气了,爸爸会抱着妈妈兜圈子逗妈妈开心......完整的就是这首情歌,这么多年一直挥之不去的,是爸爸唱给她的摇篮曲。
援援对于爸爸最后的记忆也只是在那个刚过6岁生日没多久漫天飞雪的腊月里,爸爸一身军大衣,黄绿色笔挺挺地趟在那里,年迈的奶奶眼泪落在上面变成了深褐色,小叔叔将援援搂得紧紧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只有4岁大的妹妹被舅舅扛在肩上,好多好多的人为爸爸送行,哭声夹杂着北风呼啸的声音,你听不清是人在哭还是风在吼,雪花飘落在人的脸上,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爸爸就这么走了,再也没有人唱歌给她听了......
在以后就是每年清明奶奶拖着援援到墓地,爸爸就是那个每年需要用红油漆再描一遍的墓碑上的三个字。爸爸的名字,一遍遍地描,刻进了骨头融进了心里。墓地里专门有帮人描红赚取一点小钱的小孩子,但援援永远坚持给他们钱然后自己亲自描,如果清明那天雨大,援援还会特意等到晴天再去看一下,生怕雨水把描过的油漆打落,不想让爸爸的墓碑凄凉......
日复一日,城市变得越来越大,泰州也在扩大,有一天接到通知墓地需要迁移改作他用,奶奶已经不在了,小叔叔他们又都在外地,妈妈已经另嫁他人妇。援援也没多想,就只身去处理这件事情。一大早开着摩托车到了那里,积极的家庭早已挖开迁走,再熟悉的墓地对于援援来说也是面目全非,找来了挖墓的工人,挖了好大一圈空地才见到爸爸那个藏在角落里的骨灰盒。已经当了妈妈的援援不知怎的,突然有一股暖流穿过心里,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涌上心头。”爸爸,这么多年,泰州已经有了很多的变化,我们的家也搬了,你工作过的地方也变了样,对了,我还成了自己的小家,你都没去过呢......“政府对于迁坟户有要求要重新送到火葬场高温消毒,再进行安置。
就这样,把爸爸的骨灰放在摩托车踏板上,开着车,“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路上不知怎的,自然而然地哼唱起着这首歌来,没有那种悲伤难过,也没有特别的激动,就这样缓缓地在城市里行走,像是带着自己的老相识,故地重游......
在天上走的哥哥你听到了吗?你的阿妹在人间想念你......
父母子女的那份情不一定要天天挂在嘴边,也不一定要天天在一起,就像天上的月亮永远地照着小河淌水一样,涓涓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