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西夏金银器
党项族是古代北方少数民族之一,属西羌族的一支,故有“党项羌”的称谓。据载,羌族发源于“赐支”或者“析支”,即今青海省东南部黄河一带。在经济、文化方面与中原来往密切,因此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金银器文化,据文献及出土文物可知西夏金银器制作水平不低。
西夏的统治区域位于西北地区,当时在那里发现的金属矿不是很丰富,但是却在和宋朝的贸易中获取了丰富的金银器。
目前考古发掘的西夏金器非常少,在出土量最大的四处地点发现的西夏金器不足百件,而1959年4月,在内蒙古自治区高油房古城,农民在城东北角发现一处金器窖藏,出土各类金银器约27千克,这件耳坠便是出于此。
其金银器主要品种有佛像、金如意、碗、 盏托、盒、冠饰、耳坠、指剔、 带饰、饰片、鞍饰、金耳环等。生活器皿的器口分花瓣口和圆口,这些数据为研究西夏历史及当 时的度量衡制度提供了实物资料。根据实测器物的重量,西夏的“两”的单位值约为38~39克,宋朝“两”的单位值约为39~40 克。由此可知,西夏衡制与宋朝相近,典章制度“多与宋同”。装饰品满饰纹样,通常饰几种不同的组合图案,如金指剔,用鱼、仰荷、 仰莲、瓜棱联珠等做装饰。
▌桃形镶嵌宝石金耳饰(正、背)
《天盛改旧新定律令》中对冶炼和锻造金、银、铜、铁时的损耗情况明确规定,这些规定一方面反映了西夏金银器产量的稀少,另一方面反映出西夏工匠已掌握了多个工艺流程,有制模、浇铸、焊接抛光、拉丝、切削、钻孔、镂刻、镶嵌、鎏金等。从出土的西夏金银器看,工匠对这些工艺与技术均已掌握。
▌桃形镶嵌宝石金冠饰(四件)
西夏政府机构中设有“文思院”,其职能是“掌造金银犀玉、金彩绘素,以供舆册宝之用。”西夏金银器造型轻巧,外表光洁,厚薄均匀,做工精细。铸造采用“生金熔铸”“熟再火熔”“熟打为器”等多种工艺。《天盛改旧新定律令》规定:“生金熔铸,生金末一两耗减一字。生金有碎石圆珠一两耗减二字。”“熟再熔为熟板金时,上等一两耗减二字。次等一 两耗减三字。”“熟打为器,百两中耗减二钱。”西夏的黄金打丝工艺水平很高,充分显示出高超的技艺。
▌桃形镶嵌宝石金耳饰(正、背)
文献记载西夏官吏戴金冠,更有甚者“人马皆衣金”。所谓的“衣金”就是把黄金拉成丝,织入毛、丝、棉织物中去。西夏金属制品精湛的铸造技艺还与先进的鼓风设备的使用分不开。西夏工匠所用的鼓风设备已不是“韦囊鼓风”,而是用风箱鼓风,这样可以保证炉膛内所需的高温。
甘肃瓜州榆林窟第三窟西夏壁画中有一幅《锻造图》,图中一人左手握火钳夹一金属置于砧上,右手举锤锻打;另一人手抡大锤锻打金属;第三人坐于墩上,竖式风箱可推拉互用,连续鼓风。西夏金银器在制作上采用铸锻、锤揲、錾刻、铆合、焊接、模压、掐丝、抛光等多种工艺。如凤纹金碗,锤揲成型,纹饰使用錾刻,圈足为焊接,达三种工艺。西夏金银器制作的各种技法应用娴熟,使器物造型精致美观。
▌曲角银发饰(正、背)
党项一族在很早时期就与中原王朝交往频繁,入降归附,献物朝贡。根据史书记载,在西魏、北周之际,党项几次侵扰魏、周边境掠抢财物。唐贞观三年(629年),党项酋长细封步赖率领部落归附,唐朝以其地为轨州,授步赖为刺史。贞观五年,唐朝廷派遣使者到河曲地设立16州,内附党项人口有30余万。后唐明宗命令沿边境设榷场,给党项族提供贸易场地,更好地促进了党项与中原地区的经济往来。
北宋建立后,西夏通过朝贡获得北宋的丰厚赏赐,或设榷场进行经济贸易,或 联姻扩大相互间的交往,这种关系一直延续到北宋灭亡。由于西夏统治者经常得到宋朝赐的金银器,加之双方之间的经济贸易,因此其金银器自然而然地带有宋朝风格。西夏金银器不乏佛教造像,这与西夏境内普遍崇佛有关。如开国皇帝元昊带头崇信佛教,而且通晓佛学。为了发展佛教,他不惜用行政命令来强制 官民崇信佛教,规定每一季第一个月的朔月为“圣节”。
其他统治者如毅宗、惠宗、崇宗、仁宗等也都大力提倡佛教,这无疑对西夏佛教的发展兴盛起到了加速作用。西夏还大规模修建佛寺,同时还向宋朝购置佛 典,并延揽高僧讲经说法,佛教文化艺术由此得到空前发展。佛教文化不仅在西夏壁画艺术上得到表现,同时在器物造型和纹饰中也得以体现,真实地反映了西夏佛教传播的盛况。西夏所处地理位置特殊,先后与吐蕃、西域诸族以及辽、金等发生经济往来。西域诸国的商人、使者前往宋、辽时必经西夏。尤其在与辽、金的交往中,西夏成为中转站,然后通过草原丝绸之路进入辽、金境内,把西方的金银器与制作技术传入北方草原;宋地和西方的金银器必然经过辽、西夏、金,走草原丝绸之路而带入两地,促进了东西方国家的金银器文化艺术的交流。从目前发现的西夏金银器的器形、纹样和工艺来看,西夏金银器继承了唐宋时期的风格,西方文化因素不太明显;虽然有源于印度佛教文化艺术的造像,但已经中国化了。多曲式银器的渊源在中亚地区, 西夏的多曲银器在风格上已经从唐宋文化转借过来,并不直接从西方国家传入。而西夏金银器上的莲花纹、宝相花纹等 影响了西方国家的装饰艺术。由于统治者的垄断、喜好和占有,使黄金这种“色彩的美,光亮的美,富贵的美”给人以庄严神秘和富丽的感觉。昂贵的材质、复杂多样的精细工艺,造型别致的图案,绚丽夺目的色彩,彰显出贵族的地位和权势。纵观西夏金银器,无论大小,这些器物不仅给人美的享受,也使人想到西夏统治者的豪华和奢侈。
本文编辑整理自银川 / 米向军《西夏金银器研究举隅》一文,原文刊载于2017年《收藏》04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