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品茗话清闲
品茶能清心,行香能静神,使一众文人得以在一处之中品味两种闲情,南宋文人吴自牧于《梦粱录》中写道:“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宜累家。”是以焚香品茗,又被雅称为“宋人四艺”两般。
茶与香除了它们各自独有的一方天地之外,还经常同处一席供文人品鉴,甚至更多时候二者是难以分开的。例如在茶席的一角时常会点起线香或是香篆以衬托整个空间的氛围,这也会与所品之茶的味道产生奇妙的组合作用:而一场香会中也时常在行香前饮茶坐定,令与会者先行将自己的心境沉下来,以便提早进入品香的状态中去。
然而茶席用香确也有着特定的要求,比如香炉的位置摆放不能夺走茶具的视线,以及选择的香不能妨碍对于所品之茶本身香味的判断等,而香席中的用茶准则也同样类似。
再看明代王问的《煮茶图》,画面中共有三人,一人坐于竹炉前用炭钳夹炭,另二人则是共同赏鉴一长卷,展现出一派文人雅会的场景。虽然此画主要以“煮茶”为题,但也不难发现在画面中心人物的一侧,放着纸墨笔砚的地方同样也摆着一座三足香炉,由此得见在文人集会时茶与香皆为必备之物。
元代王礼的《雅轩记》中也如此描写文人雅集之场景:“客至焚香、煮茶,或谈桑麻或咏风月。”若要究其缘由,便如明代名士徐火勃所言:“品茶最是清事,若无好香在炉,遂乏一段幽趣;焚香雅有逸韵,若无名茶浮碗,终少一番胜缘。是故,茶香两相为用,缺一不可,飨清福者能有几人。”
而另一边香料亦可为茶所用,例如唐代流行的煮茶法中,便常常加入豆蔻、肉桂之类的香料与茶一同煎煮;北宋蔡襄的《茶录》中也提到了进贡给皇帝的茶中加入了龙脑的香料用以助香;明代朱权在其《茶谱》中也有记“熏香茶法”,云:“百花有香者皆可。当花盛开时,以纸糊竹笼两隔,上层置茶,下层置花。宜密封固,经宿开换旧花。如此数日,其茶自有香味可爱。有不用花用龙脑熏者亦可。”如今当代好茶之人也时常用沉香搭配大红袍一起,其缘由是沉香冲泡出的茶汤所带有的香气可以消长大红有的涩味,并且使其香加细柔。
对主人而言、设一茶席或香席邀友人来品鉴既是同享好茶与好香,也是同享一处安静,而看似简单和瞬间的“品”或“闻”的动作在席间也将被延伸为一个漫长的过程,坐于席间的客人不再是以“喝到茶”、“闻到香”的结果为最终目的,他们同时也是以一种平稳祥和的心态去注视与经历着茶席和香席上所发生的一切,“体验”与“感受”过后,达到心境与空间的高度结合。
无论是品香还是品茶,品鉴之后亦不是结束,其中回味许久,留存胸臆的是余下的一缕“韵”。而“韵”之一物即是香品、茶品在最后带给品鉴之人不尽的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