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中的服饰 | 《捣练图》
唐.张萱 宋.赵佶
捣
练
图
唐代张萱
据说，西方人最喜欢的中国绘画，不是山水花鸟，而是藏于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里的这幅《捣练图》。《捣练图》的原作作者是唐代张萱。张萱是长安人，在开元（713年—741年）年间任过宫廷画职，《虢国夫人游春图》、《唐后行从图》也是他的画作。有人常把他的画作与其学生周昉的相比较。唐朝朱景玄把张萱列为妙品五人中的第三，反映了张萱的绘画造诣在唐人心目中的地位。张萱主要描绘皇室和贵族妇女游春、梳妆、鼓琴、奏乐、横笛、藏迷、赏雪等悠雅闲散的生活场景。
盛唐长安西市街
赵佶摹本
唐宋画史上记载张萱的作品有数十幅，不少还一再被许多画家摹写，但出于张萱本人手笔的原作，今已无一遗存。历史上留下两件重要的摹本，即传说是赵佶，即宋徽宗临摹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卷和《捣练图》卷。
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的这幅《捣练图》是其中一幅，是高品质的摹本。在古代，以摹本相传是绘画流传的唯一手段。这幅摹本据传为赵佶，即宋徽宗所摹。但研究学者们认为，此画为其时宫廷画院的画家所作。1912年，时任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东方部部长冈仓天心受命对中国美术品进行搜集，从北京一位满清贵族手上购去的，并于当年8月入藏波士顿美术馆。
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宋元古画的宝库
画作内容
唐朝皇室每年都会举行大量仪式，用以宣扬儒家道德以维护万物的秩序。盛唐时期，长安是全国的丝织品生产中心。因此，每年春季，皇后都会率仕女举行从养蚕到纺布在内的制丝仪式，以显唐朝君王劝勉农桑之志。《捣练图》所绘画的正是制丝仪式中的仕女们。她们身穿精美优雅的丝袍，发型整洁、悠然自得地执行仪式任务。
“练”是一种生丝织成品，色白。生丝织物刚刚织成时质地坚硬。据《周书·考工记》记载，古代生丝脱胶要将其浸在草木灰水或贝壳灰水里，经过7个昼夜，利用碱水脱胶。秦汉时在此基础上加以砧杵（即棒槌），反复舂捣，以缩短脱胶的时间，然后再用熨斗烫平。这个过程称之为“捣衣”。经过沸煮，再用杵捣脱胶后，生丝织物变得柔软洁白，富有光泽。隋唐时期有很多专业的捣练作坊。《捣练图》描绘的正是这个过程。
《捣练图》是略带俯瞰视角的卷轴画，由右向左展观。三组人物有站有坐、高低错落，局部构图各有不同，从右至左分别为圆形、三角、十字交叉形，动静结合、精确巧妙、一气呵成。绘画的线条匀细、畅达遒劲、饱满而有张力。
《捣练图》手卷，绢本设色，37.1×145厘米
《捣练图》中的女子端庄丰腴，发髻高耸，面有花钿，神情从容，身姿优美，慢束罗裙半露胸，穿着绞罗绸缎，体态动作娴静悠雅，属于贵族妇女形象。唐朝半露胸的裙装有点类似于现代西方的夜礼服，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许半裸胸的。小袖衣、长裙，裙系及胸部，长眉秀目，高髻插三、五把小梳，似为开元年间宫廷妃嫔的常服。
第一组：在画卷的右侧是四位仕女围在石砧旁，正以木杵捣练。其中两位手持木杵微微用力，两位放下木杵歇息片刻。石槽中白练两端扎紧，为了防止边缘的丝口遭捣击而断裂。
捣练组
左面那位红衫蓝裙女子轻轻倚靠着木杵，用手挽起一侧衣袖，生动写实。唐代的裙子颜色绚丽，红、紫、黄、绿争艳斗奇，尤以红裙为姣姣者。盛唐时期，遍地榴花染舞裙，正所谓“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红衫蓝裙女子
唐代女子喜欢在发髻上插几把小小的梳子作为装饰，讲究的用金、银、犀、玉或牙等材料，梳背为半月形，正如元稹《恨妆成》中描述的“满头行小梳，当面施圆靥”。用小梳作装饰始于盛唐，流行于中晚唐。
小梳子头饰
第二组：在画卷的中间是两人对坐。其中一位坐在地毯上正在理线，另一位坐在矮凳上忙碌地缝纫。
缝纫组
《捣练图》将相对静态的2人对坐理线缝纫场景置于画面中心，两侧为动势较大的站立劳作场景，右侧的圆形构图给人旋转、收缩的视觉效果，左侧的十字交叉形构图带来起伏、跳跃的心理感受，此起彼伏，对称而均衡
专注地缝纫
第三组：在画面的左侧有六个人物形象。四位仕女正在熨烫精练之后的丝绸，三人扯练一人熨烫。扯练者因向后用力而后倾，熨烫者一手扶练一手持木柄金属勺状“熨斗”，将捣练时因捆扎而产生的褶皱细细熨平。
熨烫组
熨斗勺中是烧红的木炭木，炭来自二、三组图中间的炭火盆。火盆花纹精美，且三层皆有不同，两侧有提手，配有用来加炭的带链绳的火筷子，最下面一层是空的，用来通风助燃。旁边蹲着一位在煽风烧炭的少女，因盆里的木炭烧得太热而觉不适扭过脸去，且以袖遮面。这一动作刚好和第二组图有所呼应联系。
煽风烧炭的少女
在白练之下还有一位淘气的小孩窜来窜去，饶有兴趣地四下张望，以嬉戏玩耍之态打破聚精会神的单调气氛，使画境活泼而具抒情意味。
淘气的小孩
唐朝女子常把剪成的花样贴在额前或面颊上作为装饰，称为花钿。《捣练图》中的女子正如欧阳询《南乡子》所述的“二八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花”的样子。
额上贴翠绿的花钿
画中仕女身着半露胸式衫裙装，短襦长裙，肩搭披帛，服装上的图案纹样精致，典雅婉丽。衣裙薄如蝉翼、轻盈飘逸。色彩浑融调和、富丽典雅、交相辉映，且没有一块颜色雷同。图中的衣料有龟子绫、梭子式樗蒲绫，是典型盛唐时代的产物。
衣料图案精致，典雅婉丽
《捣练图》表现了贵族妇女捣练缝衣的工作场面，被视为是中国最早的服装工艺流程图，对今人了解唐代宫廷妇女的劳动生活及服饰，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
最后附上《捣练图》长图，以供欣赏。
盛唐长安西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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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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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万露贞,《捣练图》暗藏的两道玄机[EB/OL].
http://collection.sina.com.cn/dfz/henan/sh/2016-11-12/doc-ifxxsmif2857480.shtml
编辑/黎焰
审阅/李晓玲
阅稿/乔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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