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历代地方志中的大熊猫名称
马 睿
大熊猫是中国所特有的野生动物之一，主要生活在四川。据专家统计，大熊猫在古代共有60多种名称①。现将四川1949年以前的历代地方志中相关记载一一抄录，按时间先后顺序罗列于后，以资学林参考。由于部分名称是否为大熊猫，学界尚有争议，为免遗漏，在抄录过程中一律从宽，不作正误判断。
《戴维神父日记》里的大熊猫画像（图片来源：“看熊猫”微信公众号）
兽之类：有虎、有豹、有豺狼、有熊、有猬、有猕猴、有猿，多兔、多獐、多麂，有野猪、有竹犭留。【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版，《洪雅县志》卷三《食货志》，束载修，张可述等纂】；
明嘉靖四十一年《洪雅县志》（作者供图）
叙州府，……山鸡、熊、罴、鹿、麂。……直隶达州，……熊、罴，达州东乡、太平俱出。【清乾隆元年（1736年）版，《四川通志》卷三八《物产》，黄廷桂修，张晋生等纂】；山驴，尝于马游戎（麒）处见一山驴驹，高二尺余，与寻常枥中所畜无甚歧二，惟头戴茧栗为可异。其家因与马驹同牧，日渐驯扰，小儿骑跨，予戏谓曰：“他时头角峥嵘，恐不知者笑其指鹿为马。”【清嘉庆三年（1798年）初夏刊本，《金川琐记》卷四，李心衡著】；
悠闲自得（鞍子河红外相机，2018年，图片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办）
兽之属：以牦牛、莋（zuó，睿按：今汉源县）马为最……若虎、豹、獐鹿、熊、罴、猿、猴、貊貊，皆与他处同也。【清嘉庆五年（1800年）版，《清溪县志》卷一，刘传经修，陈一沺等纂】；熊，有数种，有马熊、猪熊、狗熊。又有白熊，白团花毛，性最痴。【清嘉庆十年（1805年）版，《汶志记略》之《物产·兽》，李锡书撰】；
毛之属：甪端，产瓦屋山，详《艺文志》。虎、豹、獾、鹿、獭、熊、山羊、猴、豪猪、狐、木䶉、竹䶉、兕牛出瓦屋、邛崃山中。为子、水牛、犍牛、马、骡、犬、羊、猪、猫。【清嘉庆十八年（1813年）版，《洪雅县志》卷四《方舆物产》，王好晋修，张柱等纂】；兽：虎、豹、鹿、兔、麞、麂、狐、狢（mò）、豺、獭、山牛、豪猪。【清嘉庆十八年（1813年）版，《绵竹县志》卷四二《物产》，沈瓖等纂修】；
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科学家阿尔封斯·米勒·爱德华兹根据1869年阿尔芒·戴维神父带回的标本绘制的大熊猫图（图片来自网络）
其兽：野牛、山羊、野猪、熊、狐、獐、兔，狼与豹则间有之。【清道光十一年（1831年）版，《茂州志》之《食货志》之《物产》，杨迦怿、刘辅廷等纂修】；物产：夏书梁州之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狸织皮，土物久称瑰丽矣。【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版，《龙安府志》卷三《食货志序》，邓存咏等纂修】；兽：虎、豹、鹿、兔、麞、麂、狐、狢（mò）、豺、獭、猿、山牛、豪猪。【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版，《绵竹县志》卷四四《物产》，刘庆远修，沈心如等纂】；毛属：……兔猚（wèi）子，其肉最美，甚于猪肉。八、九月其肥与猪无异，山气野物之肉更无此美于比者。【清咸丰八年（1858年）版，《天全州志》卷二《物产》，陈松龄等纂】；
禽兽：雕、鹦鹉、飞鼠、野鸡、鹿、犏牛、牦牛、獐、猴、狐、狗熊、羊、山羊、鸡、犬、豕（毛多金黄色，与他处异）。【清同治五年（1866年）版，《直隶理番厅志》卷一《舆地志》之“物产”，吴羹梅修，周祚峄纂】；禽兽则产野鸡、锦鸡、松鸡、马鸡（尾毛可为蓝翎）、家鸡、红嘴雁、鹿、犏牛、牦牛、羊、山羊、青羊、獐、野兔、猴、狐、狗熊、土狗、马豕猫（出口外，毛长，俗呼狮子猫）、犬（出口外，毛长，番呼为狮子狗）、黄鼠狼、豹。【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版，《松潘记略》之《物产记》，何远庆纂修】；章谷（睿按：今丹巴县）兵、民、番、练，所耕地亩，俱在屯治东。……鸟兽鳞介：鸡、蛮鸡（较小）、野鸡、贝母鸡、鹦鹉、鹊、雀、虎、豹、牛、野牛、马、野马、熊；猴、鹿、麞、兔、猪、蛮猪（较小）、野猪、羊、山羊、猫、鼠、松鼠、细鳞鱼、猫子鱼。【清同治十三年（1874年）版，《章谷屯志略》之《土宜物产》，吴德熙纂修】；毛之属：……稚子，食笋鼠，杜诗“笋根稚子无人见”（睿按：出自《绝句漫兴九首·其七》）。……彪，虎子也，其文彪炳，故名为彪。【清光绪三年（1877年）版，《增修崇庆州志》卷五《田赋物产》，沈恩培修，胡麟、徐鼎元等纂】；
正在爬树的大熊猫（图片来源：《四川省志·大熊猫志》）荥经县……甪端（lù duān），瓦屋山中峨眉僧寿安云：“此中有兽，不知其名类画图中。”甪端，食虎豹而不伤人。僧养之，以为一山之卫。……清溪县，……貊貊，似熊而黑，能食钱。【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版，《雅州府志》卷五《物产》，曹抡彬修，曹抡翰等纂】；动物：黄牛、犏牛、旄牛、马、驴、雪猪、狼、豹、熊、猴、鹿。【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抄本，《懋功厅（睿按：今金川县）乡土志》之《物产》，王兴元编】；
大熊猫（图片来自网络）
屯属山大林深，羽蹄较广。禽有马鸡、松鸡、火炭鸡；兽有虎、豹、熊、狼、雪猪、山羊等类，然亦仅见。【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抄本，《懋功屯志略》之《鸟兽·鳞介》，王兴元编】；屯属山大林深，羽蹄较广。禽有马鸡、松鸡、野鸡、锦鸡、火炭鸡；兽有虎、豹、熊、狼、雪猪、山羊、豺狗、野猪等类，然亦出不甚广（睿按：此条记录与《懋功屯志略》大同小异）。（清光绪年间抄本，《新修懋功屯乡土志》之《物产类》，李增秾编）；
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内的大熊猫在树上玩耍（四川日报记者 衡昌辉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抚边（睿按：今小金县抚边乡）为农业最下之地，岁仅一收。……动物则四山有熊、狼、虎、豹、麋鹿、麝香、狐狸、雪猪、土猪、野猪、山羊、山牛、麂、兔等。【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抄本，《抚边屯乡土志》之《物产》，刘文增、周汝梅编】；马、牛、犬、豕、羊、山羊、猿、熊、獐、麂、驴、岩羊、山驴、野牛、狼，以上俱常产。骡、兔、豹、豺、狐，以上皆特产。黄鼠，特产。（光绪末年钞本，《茂州乡土志》之《物产》之《动物》之“走兽类”，谢恩鸿编辑）；
野生大熊猫双胞胎（ 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供图，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雉、鸡、鸭、鸽、雀、黄牛、犏牛、毛牛、马、骡驴、獐、狼、熊、羊、犬、豕、鱼，以上动物。【民国元年（1911年）抄本，《崇化屯（睿按：今金川县）备志略》之《物产》，刘光永编】；动物：黄牛、犏牛、毛牛、马、驴、雪猪、狼、豹、熊、猴、鹿、羊。（民国初年抄本，《懋功县志》之《物产》，佚名著）；黄牛、石羊、绵羊、岩羊、金钱豹、狼、豺狗、马熊、野猪、山驴、牛熊、狗熊、马、骡、驴、金线猴、狐、鸡豹子、川猪、刺猬、松鼠。【民国四年（1915年）版，《新纂南坪乡土志》之《物产》之“兽属”，马秉忠编）；马熊，《尔雅翼》曰：“能，即马熊。”为熊类之一种，酷似马，而白色，尾长鬣粗，其性凶猛，舌有肉刺，能攫人畜食之，性不冬眠。【民国九年（1920年）版，《绵竹县志》卷八《物产》，王佐修，黄尚毅等纂】；毛属：熊，猛兽也。有马熊、人熊、狗熊、猪熊数种，县产仅马熊、狗熊。……狢（mò），形似狸，头锐鼻尖，毛斑，色深厚。温滑，俗呼“兔儿牲”。【民国十三年（1924年）版，《松潘县志》卷八《物产》，张典修，徐湘等纂】；
1957年中国政府赠送苏联的大熊猫“平平” （雅安市委宣传部 供图，图片来源：四川在线）
毛之属：虎、豹、豺、狼、熊、麞、麂、兔、竹䶉、果子狸、野猪、豪猪、山牛、山羊、野猫、猴、黄鼠狼、巤、獭、蝙蝠、貂羚、彪。【民国十九年（1930年）版，《大邑县志》卷十《物产》，王铭新、解汝襄修，钟毓灵等纂】；动物：……野兽类，豹、食铁兽、野羊、野猪、山驴、岩羊、熊、豺狼、猴、线猴、刺猬、汤猪、竹䶉、麞、麂、兔、狐狸、青狼、飞狐狸、豺狗。【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抄本，《北川县志》，杨钧衡修，黄尚毅等纂】；
2012年，在法国博瓦勒野生动物园的大熊猫“欢欢”和“圆仔”（图片来源：看熊猫）
羊峒八寨（睿按：今九寨沟县）、后山五寨：产麦子、玉米、青稞、洋芋、胡豆、豌豆、各种药材、人参果、麝香、鹿茸、狐皮、熊类，荒地甚多，兼营牧畜。……作革十二部落、三乔柯、三果洛（睿按：今若尔盖县）：气候高寒，霜雪较多，只产各种药材及鹿茸、麝香、猞猁皮、狐皮、沙狐皮、马骡子皮、兔儿皮、牲皮（狢）、土狗、雪猪，不产稞麦，人民只事牧畜，所需粮秣由阿坝供给。【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二月版，《川西边事辑览》第五编《松潘草地分类纪》（四）《草地之物产》，谢培筠编】；
大熊猫“姬姬”在伦敦动物园（图片来源：华西都市报）……此外野产动物，禽类如雉、马鸡、贝母鸡、雪鸡、鹈雕、鹰、鸡利，其肉视为山珍。兽类如豹、野牛、猞猁、金线猴、青猴、狐狸、狼、猪、熊、其革运销省外。【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版，《四川松理懋茂汶屯区屯政纪要》第二章《屯区状况》第五节《物产》（四）畜产，邓锡侯辑】；熊，有数种，有马熊、猪熊、狗熊。又有白熊，白团花毛，性最痴。【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铅印本，《汶川概况资料辑要》《物产》一“动植物”之“兽”，边政设计委员会著。（睿按：此系抄录嘉庆十年《汶志记略》原文）】；
露丝·哈克尼斯和熊猫苏林（图片来自网络）
熊，猛兽也。有马熊、人熊、狗熊、猪熊数种，县产仅马熊、狗熊。……狢（mò），形似狸，头锐鼻尖，毛斑，色深厚。温滑，俗呼“鬼儿牲”。【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铅印本，《松潘概况资料辑要》《物产》之五“狩猎出产”之二“野兽种类”，边政设计委员会著。（睿按：此系抄录民国十三年《松潘县志》原文，其中“兔儿牲”误抄为“鬼儿牲”）】；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十六区专员公署《茂县概况表》：第一区（睿按：茂县西南）：本区尚无以猎取野味出售之猎户业者，民间多随时私自猎取，获量较少，冬季农隙猎者较多，可以市得。其常见者，则有麞、麂、兔、雉、野猪、崖羊等，野猪危害农作物极大。第二区（睿按：茂县东南）：野味有麞、麂、兔、雉、野猪、野牛、岩羊、熊、鹿、豹、猬、娃娃鸡，其猎捕情形，亦与第一区相同。第三区（睿按：茂县北部）：野味产岩羊、野牛、野猪、熊、麞、豹、狼、雉、兔、猬、獭、锦鸡、白项鸡、火炭鸡、星秀鸡、金线猴等。【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铅印本，《茂县概况资料辑要》《物产》贰“狩猎”，边政设计委员会著】；
在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核桃坪野化训练基地，大熊猫妈妈“喜妹”（下）教它的孩子爬树（2016年1月27日摄，图片来自网络）
牛羊肉及酥油、奶渣，为番民主要食粮。此外猞、狸、兔、狼、熊、狐、獭及野牛、野马、野羊、青羊等，当千百成群，猎取自便。【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十二月版，《松理茂懋靖汶边务鸟瞰》第一章第四节《物产》，四川省民政厅主编，康兴壁编述】；出产。……瓦钵梁之贝母极广，亦不许挖。均因迷信地保风水之说所致。其他如麝香、熊胆、羌活、木香、麻黄等，出产皆佳而且富。又有金线猴、黄猴、豹、马熊、狗熊、麝、鹿、麞、麂、野雉、雕、鹰、鹊、鹳等。【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铅印本，《四川陆军测量局考察记》之三《黑水夷情略记》，四川陆军测量局编】；动物类：……貊貊，《南中八郡志》曰：“貊大如驴，状颇似熊，多力，食铁。”郭璞《山海经》注：“邛崃山九折坂有貊，貊似熊而黑白駮，食铜铁。”《寰宇记》曰：“邛崃山有兽名貊。貊似熊而斑，能食铜铁，今无。”【民国三十年（1941年）版，《汉源县志》之《食货志》，刘裕常修，王琢等纂】；
小黄金，植株矮小，粒金黄，生长期仅一百十日至一百二十日，产量较低，然出粉率极高，海拔高或有前后作物之区域多种之。【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三月版，《川西调查记》第五章《农业之部》第六节《作物种类》（甲）《食用作物类》(子)《玉米类》，教育部蒙藏教育司编。（睿按：据民间传说，大熊猫特别喜爱采食此物）】；兽属：白熊，亦称熊猫，腹胸背均白，头腿杂以黑色。胸部以金黄色者为贵，俗呼“太吉图”，相传人寝其上，可卜吉凶。产草坡乡，为世界上著名之特产。【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版，《汶川县志》第101页《物产》之“动物类”之“兽属”，祝世德等修】；
野生大熊猫（石棉县地方志办公室 供图）
为本县草坡产物，耿达桥一带亦有之。此物在乡，本不名贵，后以蒋夫人馈送友邦，飞渡重洋。饱受美人青睐之故，遂亦以令国人另眼视之矣。【民国三十四年（1945年）版，《汶川图说》之《汶川物产说》，祝世德著】；由于笔者所查到的最早的地方志是明朝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版《洪雅县志》，明代之前的地方志无缘得见，故必有遗漏。希望方家、读者能予以增补，以匡不逮。①胡锦矗《大熊猫名考索引》，南充师范学院学报，1981，（3）：15-16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马 睿（四川省林业和草原宣传中心记者，《四川大熊猫国家公园》执行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