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日啖米粉在壮乡【征文】

日啖米粉在壮乡

由于航班延误，我们抵达南宁，天色已晚。恰逢除夕，商家店铺已关门打烊，回家过年，马路上行人寥落，整座城市完全切换到一种松弛休憩的状态。挂着各种米粉小吃的霓虹灯招牌，随处可见，依旧欢快而倔强地闪烁着，似乎时刻要与孤寂的黑夜争个高低，同时也在告诉路人，这儿也许就在几个小时前，曾经上演的喧闹和繁华。

空气中若有若无飘散着一股酸臭味，却不令人反感，反而会产生亲近感和好奇感，同伴说，这是广西米粉里酸笋混合腐竹螺蛳汤的味道。听闻此言，我不由得唇齿生津，肠胃不自觉地蠕动起来，不过只能暂且忍住，因为无处觅食。

次日早上用自助餐，按平时的习惯，我喜欢吃面条，却发现主食区全是白花花一片、粗细宽窄不等的各种米粉，还必须亲自动手烫粉、加汤、放佐料，虽有点不知所措，但昨晚对米粉的念想，驱使我入乡随俗，给自己来了碗米粉。由于肠胃比较敏感，我一般在外很少吃辛辣食物，但今天居然毫不犹豫地食欲战胜了理智，狠狠加了勺新鲜红辣椒。先喝一口鲜美醇厚的汤水，让满口生香，再品尝细嫩软滑的米粉，瞬间便沉浸其中，竟无丝毫的生分，就像与久别重逢的老友相聚一般。一天游玩下来，我的肠胃竟然很安稳没有造反，在饥肠辘辘的同时，我又想到了香浓的米粉。

在靖西这个西南边陲小城，又是年初一，除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外，夜晚的街巷清冷无声，入住酒店附近唯一营业的只有一家米粉连锁店。店内几乎挤满了观光的游客，我说，要份招牌螺蛳粉，多放点螺蛳，还有加份鸭脚、卤蛋。老板微微一笑解释道，过年期间没有配菜加，只做招牌螺狮粉，而且螺肉早就熬在汤里了，是看不到螺蛳的。不一会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端上桌来，在一汪清汤中，红的辣椒、绿的青菜、黄的油果、黑的木耳、白的米粉，层层叠叠，搭配有序，这与由峰林、溶洞、湖泊、溪水组成的广西山水田园风光是何其的神似，让人凝望后不忍动箸。与面条相比，米粉与汤水的融合度更高，一体化呈现出鲜、酸、爽、烫、辣的独特风味，且米粉柔嫩的特点，让它比面条更易消化吸收，所以即便吃下一大碗米粉，也不会觉得肚胖气胀。

接下来几天行程，我们的主食就靠米粉了，因为南方的米饭实在难以下咽。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顿米粉，由于要赶飞机，我们只好在路边米粉小吃店用餐。这家店的外墙红砖裸露，百十个平方的店面装修简单，门口有个小女孩在玩耍，操作间里只有一对母女。看到我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店，母亲应对自如，边和大女儿一起笑脸迎客，边叫小女儿到一旁写作业。只见母女俩灵巧麻利地在灶台、水池、作料盆之间穿梭忙碌，很快一份份饱含诚意的米粉就已做好。其实，这家人对米粉的做法并无二致，只是多了些私家秘制的佐料和配菜，便显得不同凡响了，就能吸引来往的过客一饱口福，靠一点点慢慢积累，最终置下了这爿有点简陋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的店铺。这让我不禁想起昨日在德天大瀑布景区的归春河上，乘着竹筏向我们兜售商品的越南边民，也是这么的敏捷、能干、会做生意，同样地用自己勤劳质朴的双手撑起了整个家庭。

北方人喜欢吃面，南方人喜欢吃粉，广西人尤为甚之。在南方湿热的天气里，吃米粉可以有助消化，祛湿除热。广西壮族自治区比较出名的米粉有南宁老友粉、柳州螺蛳粉、桂林米粉、宾阳酸粉等二十多种，冠绝全国。“早餐食乜嘢？” “食粉咯。”“中午克哪凯？”“克吃螺蛳粉。”吃米粉作为广西的饮食习俗，代代相传，早已融化到人们的血液里、灵魂中，也是广西老百姓不可或缺的生活印记。

这次广西之行，因缘际会爱上了米粉，我只想由衷地发出“日啖米粉两三碗，不辞长作壮乡人”的感慨。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胡海波，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六十多家报刊杂志，出版散文集《寂美无声觅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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