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练佩鸿:长篇小说连载《黑精灵》【三十一】

在香港偏离闹市的一所公寓里,一个衣冠楚楚的人正面壁而立,他的面前挂着一幅《秋荷图》。整张画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是水墨画。残缺的荷叶浮立在秋水之上,飘零的花瓣显现出秋的萧条,一只孤独的寒雀立在枯瘦的莲蓬上,歪着脑袋斜视着远方,目光凝重而伤感,为残荷图更添几份悲凉,这是一种令人视之怅惘的意境,很有八大山人的画风。那人仔细审视着画,若有所思地背着手。他叫龚少侠,是国民常特务处港澳区副区长。此次是受戴笠的指示来见张文亮的。

门开了,张文亮了进来。

“你可回来了!”龚少侠转身问刚刚进门的张文亮:“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不过,这件事实在不太好办,但何小姐丝毫没有放松,您应该相信她。”张文亮坐下后抽出两支烟递给龚少侠一支,把另一支衔在嘴里,一边点燃一边说。

“不管出什么情况,务必办好此事,戴先生对这件事很重视。万万不能出差错,若有什么闪失,我们都无法交待。”龚少侠嘱咐道。

“但现在插手的人太多了,日本人、汪精卫,还有香港黑社会,而且目前只知道玉的下落,图在哪里尚且不知,只能慢慢来,否则会打草惊蛇。”张文亮说。

“要知道,时间拖得越长,插手的人就越多,事情就越难办。”龚先生显然很焦虑,“这件事不能砸在我们手里,否则戴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这我明白,你放心就是,何小姐还是很能干的,会有办法的。”张文亮言语之间对何小姐充满了信心。

“好,你要协助她办好此事,有什么消息随时与我联系,千万不可怠慢。”

“明白,我一定尽力!”张文亮回答。

“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在此久留,目前香港的情况很复杂,遇事要格外小心。”一番叮咛后龚少侠戴上了墨镜出了门,上了停在外面的汽车,冲张文亮摆摆手驱车而去。

张文亮目送他远去后转身回屋,他慢慢关上房门,不自觉地走到了《秋荷图》跟前。这是他最欣赏的一幅画,画面中透着一种苍凉的美,他仿佛在画中寻到了一种共鸣,这幅画在某种程度上勾勒出了他某种心境,那种感觉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得到。他常常在万般思虑中入睡,却又咀嚼着痛苦醒来,他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苦,但又为这种累苦所陶醉,有时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何苦如此。

张文亮心中深深地爱着苏姬,深爱之中又隐隐含着一股恨意,这种爱恨交加的感情使他无法解脱,恨愈深、爱愈深,无法掩抑的情感膨胀着、绵延着,以至像一条盘转的小蛇绕在他的心间。他几乎为这种欲爱不能、欲罢不忍的感情伤透了脑筋。这个令他着迷的女人对他来说像飘忽不定的尤物,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抓住她了,而有时候却又觉得像梦一般不真实,他越是想努力抓住她,越觉着她离自己很遥远。

许多天来,他一直害怕回忆,害怕回到从前,若不是有过去那段经历,他哪里会有这样的烦恼,受这样的感情折磨,他甚至可以很果断地对苏姬采取措施。而事情偏偏赶得这么巧,让他如此为难,他既要完成使命,又不想背离自己的感情。“怎么办,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张文亮对着《秋荷图》自言自语地说。

在张文亮的感觉中,许多事情来的都突然而神秘,而且一旦发生就令人猝不及防。苏姬的消失和再现就是这样,在他心中这始终是一个谜,即使他的调查手段再高明,累坏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件事只有苏姬自己能说得清。

其实,苏姬原本不叫苏姬,而叫陈素珍,与张文亮一起在戴笠创办的特训班受训,在受训过程中,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当时特训班规定学员不许谈恋爱,他们只能彼此暗恋,那时的苏姬还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尽管她的职业充满了残酷与凶险,但这一切并不能掩盖她动人的一面,从认识她起,张文亮就被她那种残酷背后的动人吸引着。后来,他们一起毕业了,很凑巧又分到一起,他们经常一起执行任务。这个时候他们开始了半公开式的恋爱,但按组织的规定仍不能结婚,他们彼此爱慕着对方,张文亮被那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与陶醉包容着。虽然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危险而辛苦,但他们心里很充实。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行动中,苏姬神秘地失踪了,之后一直有好长时间没有音讯。在她失踪的日子里,张文亮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他的心就如有一根丝绳系着,牵在遥远的、不知道何处的心上人身上,他暗暗为她祈祷平安,盼望着她能回到自己身边。然而几年过去了,她毫无音讯。这次,张文亮奉戴笠之命到香港执行任务却意外地遇到了苏姬。

那是在柳海坤先生举办的一次酒会上,他以一个商界人士的身份参加了酒会,而苏姬是以交际花的身份出现的。起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因为长久思念而出现的幻觉,他努力使自己趋于平静,在一旁细心端详了好一阵儿之后,他断定那不是幻觉,眼前出现的这位光彩照人的女士的确是失踪已久的恋人,尽管她比过去更漂亮多姿,举手投足与昔日判若两人,但他毕竟对她太熟悉了。再加上他特殊的职业敏感,他不再怀疑自己的眼睛。意外的狂喜差点使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但职业习惯又使他强捺住那股冲动,没有径直奔向苏姬。他暗自推测:当初她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怎么会到香港,又怎么变成了交际花?若不是她,世界上哪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身材、相貌、甚至声音无一不同。

“小姐,能邀请你跳支舞吗?”他彬彬有礼地走近苏姬,目光一直注视在那光艳的脸上。苏姬当时正与柳海坤和其他几位名流说笑,她不经意地瞟了张文亮一眼。顷刻间,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愕从她微张的唇间和目光中显现出来,就凭这一点点的惊愕,张文亮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那种惊愕在苏姬的脸上停留不足三秒钟立刻恢复了自然。她装作很陌生的样子问身边的柳海坤:“柳先生,这位是?”

“他是上海来的张老板,我的朋友。”柳海坤热情地介绍:“去陪张先生跳一支舞吧,他的舞姿很迷人,祝你们跳得开心。”之后,张文亮便挽着苏姬迈入舞场,随着音乐荡起了舞步。

“小姐贵姓?”张文亮边舞边问。

“姓苏。”对方简单地回答,尽量不多说一句话。

“苏小姐来香港多久了?”

“我一直在香港。”

“这么说来苏小姐是香港人?”张文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姬,别人意味地说,:“我怎么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苏小姐?”

“不可能的,我从来没见过您。”苏姬平静地回答,目光尽量躲开张文亮。

“你仔细看着我,也许能记得起。”张文亮猛地用手把苏姬往自己跟前一拉,对方的身体几乎与他靠拢在一起。

“张先生什么意思?我确实不认识您。”慌乱的眼神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她迅速让自己镇静下来。此刻张文亮已经确认了她,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认自己,那种意外的喜悦被这种冷漠冲淡了,他甚至有些伤心,深深苦恋的人视他为陌路,难道她已经变了心。

“你为什么不愿认我,还有谁比我更熟悉你,要不要我说出你身上的胎记,你的左肩头......”

“不要说了,”苏姬猛地截住他的话“张先生,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张文亮同意了她的要求,两个人走出大厅,来到花园小径。四周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并肩慢步,彼此沉默了许久。猛然间,苏姬伏在张文亮的肩头哭起来,张文亮被这意外之举搞得有些迷惑,他把苏姬由肩头揽进怀中,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珍,不要哭了,好吗?有什么事慢慢说,告诉我,为什么隐姓埋名,为什么不敢认我?”

“别问,别问这些好吗?”苏姬哭泣着,显得很痛苦,“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可我现在身不由已,别问我为什么,如果你还爱我,就装作不认识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为……”张文亮刚想说为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觉着心爱的人一定有难言之隐,自己的追问必然会令她更痛苦,于是强忍着不问。

“我已经改名苏姬,以后千万不要叫我原来的名字,我们可以装成刚相识。”张文亮望着她默默点点头。

“你怎么也来香港了,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苏姬伏在张文亮的怀里装作不经意地问。

张文亮看着她笑了笑:“我们都不过问对方的事,好吗?”

苏姬娇嗔地看一眼说:“不信任我了,好吧,我不问。”

就这样,他们在这个特殊环境里重逢了,而且开始了感情的延续。但在感情延续过程中,令张文亮痛苦难堪的事情时有发生。他发现,陈素珍改变的不仅仅只有姓名,连性格和行为也有了根本性的转变,过去的陈素珍已不复存在,如今的苏姬变得放荡、暴烈,整日周旋在男人堆里。他本想用自己的耐心和爱唤醒苏姬,但他一天天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从她的行动和交往中可以看出,她一定对自己隐瞒着天大的秘密,凭他的观察和一些浮浅的调查已经露出一些端倪,苏姬与日本人的关系很密切,而且与一些拥护汪精卫的人也很接近。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忍耐,唯独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他尤不可容。近来,他发现苏姬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根本是在应付他,甚至有些厌烦他。他知道已经不可能唤回她那颗放荡不羁的心。至此,他对苏姬已心灰意冷,为自己那份痴迷的感情悲哀,在他眼中,苏姬已成为记忆中的一处风景,可以让他回味,但永远成为过去。就像那幅《秋荷图》一样淡然,除了灰冷的情调,什么也寻不到。感情冷却后,他在苏姬身上竟有了意外的发现,他开始认真调查苏姬的一切,随着调查,可疑之处越来越多。为了能更进一步接近苏姬,他仍扮演着一个痴情者的角色。此刻,张文亮默默地站在《秋荷图》前,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指根,他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头按向《秋荷图》上那只忧伤的寒雀头上,在那颗并不大的小脑袋上烧出一个圆圆的洞。

“我输得起,你未必输得起。”他眼中的伤感与无奈一点点地消失了,随着感情的破灭,他的心在渐渐变冷。

正当张文亮情灭生恨的时候,苏姬正在为洪山山烦心。作为苏姬,她身边并不缺少男人,以往,她从未为情所困,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很难令她动心,即使过去与张文亮那一段感情,她也没有真正投入。那时候她只觉得张文亮对她好,两个人长时间相守在一起难免会产生一些感情,她很自然地接受了张文亮的爱,而当时并不了解爱的含意,离别之后,她起初还想到过张文亮,但没过多久就把他淡忘了,因为她身围绕着许多新的追求者,她以她的姿容与魅力吸引着那些痴情的男人。

凡事都是如此,什么东西一旦多了便显得不珍贵。她开始根据自己的好恶选择,一个又一个的替换,结果竟使自己的感情趋于麻木,男人成了她生活中的调味品、开心果,烦闷的时候可以寻来开开心,这种天马行空的生活她已经过惯了,像许多特殊身份的男人一样,除了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她尽心地寻找着精神上的刺激,对她来说,所有的男人都一个样,没有人使她沉迷,每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都像一阵风,过后,勾不起她半点留恋。唯独与洪山山的相遇才真正拨动了她的心弦。她原来接近洪山山只是想逗逗这个大男孩,没有想到

洪山山对她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越是这样,她越感到他与众不同,不知不觉中已经真正喜欢上了洪山山。于是便一次次主动去接近洪山山,没想到在接触过程中她发现了许多洪山山的秘密。事情是由洪山山请她帮忙救李健和胡子引起的。李健和胡子来历不明,据调查有可能是共产党,即使不是,也是抗日份子,因为抓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带有枪,而且在香港暗中活动了很长时间,究竟什么身份和目的暂时还没有查清楚,洪山山说他们是朋友,而苏姬私下里问过洪府的家人,谁都不认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出狱后,住在洪家,但经常外出,行动诡秘,很可疑,继而她联想到前段时间的那次爆炸案,为什么洪山山等都安全脱险,炸死的全是日本人,而李飞与洪山山关系甚密,难道这一切纯属偶然?细想之下她慢慢理出了头绪,这件事很可能与洪山山有关,这些人一定有着特殊的来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对他们的调查决不能放松。

这些事情与洪山山一联系起来,她的心顿时乱了。从内心来说,她确实不愿意把洪山山当作敌对的一方,而事实表明,事与愿违,洪山山的可疑之处太多了。

一想到洪山山,很容易想到那位名叫韩珊珊的女孩。她究竟从哪里弄来的那块玉呢?每次想到山山看她的眼神,苏姬心里就炉火中烧,有一点头脑的人都可以看出,洪山山爱上了那女孩,更何况精明的苏姬呢?心中的嫉妒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苦闷,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与洪山山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在她的意识里,男人见了她不可能不动心,在那个沉醉的夜晚,洪山山把她带回了家,当她醒来的时候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难道洪山山什么也没做,那又为什么把自己带回去。从洪山山对她的态度看,好像与她什么也没发生过,对她的热情只是一种敷衍,亲近之中总有一些距离,这些距离是苏姬所讨厌的,她力争将这距离缩短,而山山始终不愿意靠近。前后串起来想一想,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洪山山可能在利用她。想到这里她把自己吓了一跳,难道自己什么地方暴露了?要不他怎么会想到利用自己呢?苏姬把自己前前后后的行动细想一番,没有什么破绽好寻呀。可这一切究竟从何而起呢?不管洪山山怎么样看待自己,交际花的角色还要演下去,即使被怀疑,她也要用自己的智慧打消洪山山的疑虑。

对洪山山的感情是一方面,此行的使命也令她忧心,此刻她除了感情的困扰还要尽快完成任务。当苏姬意外发现珊珊的玉后,便开始暗暗注意这位令她嫉妒的情敌,并决定去接近她,了解她。“黑精灵”舞厅的反日活动提醒苏姬,那里可能是抗日分子常去的地方,她决定按兵不动钓大鱼,查出暗藏的抗日份子,然后一网打尽。

与韩珊珊的较量刚开始,苏姬想留给珊珊一个好印象以便进一步接近。目前她应该做到的是忍耐,忍耐洪山山对珊珊的感情,忍耐她急欲得到的一切。

屋里的灯很暗,她一个人倚在床上,飘摆的窗纱在她眼前晃动,她想使自己轻松起来,但沉闷的心情无法活跃。

轻轻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入她的耳膜。

她走过去,门开了,门外站着一脸笑意的张文亮。

“你怎么来了?”

“我觉着该来陪陪你,下雨的夜晚总令人多愁善感。”张文亮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拉着她的手说,“难道你不感寂寞吗?”

“怎么,下雨了?”苏姬侧脸向窗外看去,满眼的忧思,满心的愁虑。

“没什么奇怪的,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珍,还是想想我们的过去吧。”张文亮仍是一副痴情模样。

“你怎么还这样称呼我,难道你忘了我的嘱托,对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苏姬,你听见了吗?”她猛的发起怒来,脸上带着极其不耐烦的神情,一巴掌打开张文亮拉着她的手厉声训斥说。张文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苏姬,而他心里却恨到了极点。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为什么怕我叫她原来的名字?”张文亮暗自思忖:“她以为我还在爱她、纠缠她,她哪里知道,从我明白她背叛感情的那天起,爱已转化为恨,我要看着她如何把这场戏演下去。”在他久久的注视下,苏姬觉得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份了,这是个深爱她的人,爱人是没有错的,就像她爱洪山山一样,被所爱的人伤害是最令人痛心的,想比之下,张文亮所受的伤害比她重得多。只有当她爱过之后才能了解被别人冷落的爱有多苦,想到这里,心灵深处竟有一种内疚感,她无声地站到张文亮面前,轻轻地拉起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胸前。这是张文亮意想不到的,苏姬一阵阴一阵晴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你真的很爱我吗?”苏姬问。

“真的。”

“爱我什么?”

“什么都爱。”张文亮的眼里闪着迷惑。

此时的苏姬显得那么温柔,张文亮心里不由感动起来,他似乎忘了不久前对苏姬产生的那股恨意,不自觉地把苏姬揽进情中,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动情,两个人就那么偎在一起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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