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275期】《智泉流韵》主编郭进拴最新原创散文《秋访徐玉诺故里》
【郭进拴原创】秋访徐玉诺故里
2017年8月26日上午,由河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平顶山学院文学院、平顶山市徐玉诺文化研究会主办,平顶山学院文学院、平顶山学院伏牛山文化圈研究中心承办的赵焕亭教授新著《中国现代作家传记研究》学术研讨会在平顶山学院举办。
开幕式由平顶山学院文学院院长何梅琴主持,平顶山学院党委副书记袁桂娥致开幕词,孙先科、何宏、斯日、沈文慧、全展、孙德喜、孔育新、赵牧、余连祥、阎浩岗、袁少冲、祝星纯、秦方奇、曲令敏、夏豫宁、赵鹏等专家教授先后发言,论著作者赵焕亭致答谢词,何梅琴院长作总结及闭幕词。
8月26日下午与会专家学者先后到大香山国学院、徐玉诺故居和白龟湖国家湿地公园参观考察。在徐玉诺故居,徐玉诺先生93岁的女儿徐西兰为每位专家学者亲笔签名赠送了一册《徐玉诺将来之花园》,并分别与每位专家学者合影留念。
鲁山人杰地灵,从鲁山生长和走出去的历史文化名人数不胜数,如春秋战国时期的思想家墨子、唐代著名文学家元结、宋代抗金名将牛皋、近代著名抗日爱国将领任应岐等。其中有一人,他身上兼具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才情,受教于旧学却大胆用白话文写诗写小说。在当时的世人眼中,他疯、傻、怪。但在鲁迅、朱自清、茅盾、叶圣陶等文化巨擘口中,他却是“天才的大诗人”。
诸多反差加于一身,就成了五四新文学运动中的诗人、教育家徐玉诺的形象。2017年8月26日下午,我有幸与出席赵焕亭《中国现代作家传记研究》学术研讨会的专家学者来到鲁山县辛集乡徐营村的徐玉诺故居,近距离感受诗人那“热情似火,真纯如婴”的律动。
徐营村位于鲁山县东部,与市区接壤,省道(鲁平公路中段)242庙洪线紧傍村南穿过。向南3公里即是沙河,东边是凤凰岭,西望露峰山,八里坡绵延至村中,使整村三面环山。
徐玉诺故居紧临南北村街,坐西朝东。大门外立着一座刻有“徐玉诺故居”的碑,上面有“平顶山市文物保护单位”“平顶山市人民政府2004年10月29日公布通过”字样。背面是徐玉诺先生的生平简介。
故居大门上方悬挂一面黑框门匾,上书“徐玉诺故居”五个大字,落款为王涛(国内著名书法家)。门北侧一面大理石面上亦书有“徐玉诺故居”五个字,为河南省原文联主席南丁所题。
进了大门,门口北边内侧一块上马石扑入眼帘,据了解,这是为徐玉诺生前上马下马所用。
徐玉诺故居为2003年修缮后的模样,占地0.64亩,一座长方形的院落,东屋(连过屋)三间,西屋三间,均为砖墙瓦房。徐玉诺生前在家时就住西屋。
西屋外门口南侧有棵石榴树,已是硕果累累,北侧是叶片肥绿的几棵竹子,两棵植株以西屋正门为对称轴左右分布。徐帅领说,这两棵树是2008年,他的姑奶徐西兰探家时亲手所植。
进了西屋,里间摆放着徐玉诺先生生前用过的一张床、两个板箱、一个箱柜、一个风箱和一架木制纺车。徐玉诺的曾孙徐帅领说,板箱和箱柜内原本装满了徐玉诺的藏书和其遗存在家的手稿、信札等,但在“文革”中都被红卫兵抄走损毁;西屋里间的纺车是依照原物印象于2005年新添置的。
外间有两间房大小,靠西墙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徐玉诺1958年在开封工作时的放大照,桌南侧有一把躺椅。西墙顶部高悬“信爱和平”匾额,乃徐玉诺亲笔书写,同名刻石现存于鲁山一高。匾额左右两联“热情似火,真纯如婴”为1994年11月徐玉诺先生百岁诞辰时著名作家李凖题写,可谓对徐玉诺先生人品文品的高度概括。
外间正中的一排玻璃柜内存有各种关于徐玉诺的研究文章和相关报道。环墙四周则贴满了徐玉诺各个时期的照片,还有后辈族人有书画特长者为其精心创作的素描作品。这些物品的存在,让这三间瓦屋显得厚重而又有生气。
据介绍,1969年,徐玉诺故居西屋的草房已破漏得不成样子,徐玉诺的两个孙子徐鑫、徐森扒掉房顶,在原墙基基础上盖起了两间瓦房。1988年4月,紧临故居的南北大街扩修,徐鑫利用东屋扒掉的木料盖起了北屋两小间石棉瓦房子。
1986年,徐玉诺故居被鲁山县人民政府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3年3月,远在武汉市的徐玉诺女儿徐西兰出资3万元,委托徐鑫对徐玉诺故居重新予以修缮。2004年10月,徐玉诺故居又被平顶山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5年,徐玉诺先生诞辰111周年之际,徐玉诺故居正式开馆。
2014年2月,河南省第七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公布,其中就有鲁山县辛集乡徐营村的徐玉诺故居。
据长年看守故居的徐帅领之母张秀珍介绍,最多的时候,故居一天能来几十个参观者,节假日更是络绎不绝,其中有不少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诗人和学者。
在徐玉诺的直系后人中,子徐奎和孙徐鑫(均已故)均担任教职。
徐帅领今年30多岁,是鲁山县库区乡库区第五小学一名教师,文质彬彬,85后,中等个头,戴副近视镜,身着蓝色冲锋衣,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他说,在山区教学枯燥而又艰苦,他也有心浮气躁的时候。此时,他就会到曾祖父徐玉诺住过的西屋待上一阵子,读读曾祖父写过的诗文,心就会慢慢沉静下来,还会迸发一些灵感的火花。
现年93岁的徐西兰女士一口浓重的河南话,乡音不改,让人觉得亲切。
她介绍说,1894年11月10日,父亲出生在鲁山县徐营村一个佃户家庭,出生地在今徐玉诺故居东南的“上岗油坊”。
徐玉诺的祖父徐名成是忠厚老实的庄稼人,常受富豪欺侮。徐玉诺的父亲徐教芳,为人正直且富反抗精神,曾与穷乡亲们抱成团,抗缴官府的苛捐杂税。徐玉诺出生时,家中仅有三间住房、两间牛屋和几亩沙荒薄地,因人口多,又租种了邻村清水营张家的十几亩地。
由于度日艰难,徐玉诺六七岁就随族中长辈,挎着小篮叫卖。他夏天卖黄瓜,冬天卖瓜子和芝麻糖之类,以贴补家用。
在贫寒的生活中,民间的文学艺术给了徐玉诺慰藉和影响。他从母亲和祖父的口中,听到不少民间故事和传说。他还喜爱戏曲。鲁山一带流行越调戏,鱼陵山越调、大詹营越调颇有名气。那时的徐营村有个“玩摊社”(不化妆在地摊演出的小戏班),农闲或节日,几个业余演员把锣鼓一敲,就唱起戏来。最常演的是《安安送米》《陈州放粮》等折子戏。徐玉诺看得入迷,往往夜戏不散不回家。夏天他在河边割草,装满箩筐后往旁边一放,镰刀别在腰里,就和小伙伴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唱起戏来。
徐玉诺11岁时,始得入学读书。本村同宗开油坊的徐名贤是位饱学秀才,兼课私塾。徐玉诺父亲农闲时在油坊帮工,就请东家少算工钱,只求收下玉诺这个蒙童。徐玉诺聪慧机敏,又发愤苦读,很得徐名贤器重。那时徐玉诺半天在学屋念书,半天下地干农活。晚上,母亲点盏昏暗的棉油灯纺棉花,徐玉诺就凑在灯下读书。夜深了,徐玉诺还在读书,总得母亲催上三五遍才去睡。
1916年,徐玉诺考入开封第一师范学堂,求学期间受《新青年》杂志影响,开始倾向新思想、新文学。五四运动受挫后,他专注于文学创作,1921年1月7日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良心》,对社会黑暗进行深刻的揭示和控诉。同年,他经郑振铎介绍加入文学研究会,与叶圣陶等交往甚厚。
此后,徐玉诺进入了5年左右的创作旺盛期,成为文学研究会的重要成员之一。据统计,徐玉诺一生写了400多首诗、30多篇小说、20多篇散文,创作与改编剧本7部。徐玉诺作品以诗歌成就最高,有诗集《将来之花园》、《徐玉诺诗集》和《徐玉诺诗文选》行世。
徐玉诺作品以现实和浪漫兼具的风格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关注,获得诸多名家的高度评价。小说《一只破鞋》引起轰动,小诗《夜声》被闻一多推为“超等作品”。同在文学研究会的诗人王任叔称赞他为“绝大的天才”。朱自清在主编《中国新文学大系·诗歌卷》时,选录徐玉诺9首诗。鲁迅先生曾“三番五次嘱咐孙伏园”给徐玉诺写信,让他“把发表在《晨报》副刊等的二十来篇小说收集出版”,并表示“自愿作序”。但徐玉诺自己感觉这些小说很不成熟,婉言谢绝。评论家认为,徐玉诺的作品一方面“带点原始性的粗犷”,一方面风格清新柔美。他的诗随激情跳跃,想象丰富而生动,在用韵和表现技巧等方面,为新诗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虽然徐玉诺的诗文备受当时名家的推崇和赞誉,但在家乡人眼中,他却有“傻得可爱”的一面。上世纪40年代时,徐玉诺从外地回家小住种田。其间,他到村旁小路上拾粪,拾到就往地里倒。一次他拾粪走到附近的贯刘村,把路上一堆牛粪铲起倒进路旁的地里。一位农民看到后问他“这是你的地”,他说“不是”,农民又问他“你为啥把拾来的粪倒进别人的地里”,他说“这地以后都是咱的”。从这以后,徐玉诺的“傻”名就传开了。
1947年11月鲁山解放,徐玉诺以鲁山代表身份出席豫西各界人民代表会议。1948年筹备建立鲁山县中学,徐玉诺担任筹委会主任和校长。1950年,他参加全省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出席省第一次文艺工作会议、纪念鲁迅逝世14周年座谈会。1954年,他当选为省文联第一届常务委员,并出席省人民代表大会。1958年,徐玉诺病逝于开封,归葬故里徐营凤凰山下。
据介绍,徐家祖坟安葬着徐氏第13代徐勋臣至第19代徐西亚(即徐奎,徐玉诺的儿子,徐帅领的祖父)等。坟茔位于徐玉诺故居东北两公里处一片麦田里,头朝北面的凤凰岭,脚向南面的金鸭河。
在这些坟茔中,有两座最为显拔,一座为徐氏第18代子孙徐玉诺的,一座为徐玉诺的儿子徐奎的,均为夫妻合葬墓。两座坟均立有碑,均为1994年所立,上盖琉璃瓦。徐玉诺的墓碑高3.5米,正面碑文写有“诗人徐公玉诺、张澄臣合葬之墓”以及“平顶山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所立”等字样的碑文。
“立碑那天,来了可多人,我那时候才7岁。”徐帅领略显遗憾地说,祖坟周围原本有大片的柏树,后来烧荒燃烧殆尽。
凤凰岭在徐营村东北,人称墨翟为凤凰转世,其名“翟”即山雉,鲁山又称小凤凰。
据徐玉诺的本家侄子、徐营村60多岁的村民徐秋生介绍,西汉时期,一位娘娘葬于凤凰岭,徐营村民曾见有盗墓贼频频出没于附近。后来岭上的土往南渐长,将徐营村给围了起来。
2014年11月1日,为纪念徐玉诺诞辰120周年,首届全国徐玉诺文化研讨会在平顶山市召开,来自中国社会科学院、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日本国立九州大学和平顶山市的60多名专家学者与会。
平顶山市徐玉诺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潘民中教授在《首届全国徐玉诺文化研讨会学术综述》中提到,经过学者的不懈研究,挖掘出了一批徐玉诺文化的新材料。秦方奇的《徐玉诺主创改编的曲剧〈红楼梦〉辑校》,展示了在旧书网上淘得的1956年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徐玉诺创作的曲剧《红楼梦》剧本。
日本学者秋吉收是将徐玉诺研究引进日本学术界的第一人。他在研讨会上即席发言,表示要翻译徐玉诺先生的作品,努力使其进入世界现代文学研究界视野。
鲁山籍当代著名诗人、收藏家、艺术评论家海因接受采访时表示,徐玉诺的诗歌创作大部分是在故乡这个背景下完成的,字里行间透出鲜活的鲁山乡土风情。他认为,徐玉诺那些最成功的表达本真日常经验的诗歌,除了有可目击性,其余还有“我们的目光和语义不能透入、但可以更深打动我们的幽暗成分”。让日常生活的情感成就诗歌,是徐玉诺诗歌的最耀眼特征。
在中国文化历史的长河中,中原人才辈出,群星璀璨,鲁山人徐玉诺在20世纪中国现代文学新兴时期曾扬起坚挺的风帆,勇敢地站在历史的风口浪尖。
据介绍,中国的地名大凡带“营”字的,都表示当年这里屯过兵。屯兵之地竟出了个文人,倒也有趣。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开封15所中学响应,徐玉诺被推举为学联理事,参与罢课、罢市、抵制日货运动。1921年师范毕业后,徐玉诺在鲁山公立小学任校长,此后他一直从事教育事业,辗转于河南、北京、上海、福建、山东等地,先后执教于厦门集美师范、厦门大学、开封大学、河南省立第四师范和第二师范、曲阜师范学校、信阳师范、齐鲁大学等近30所学校。其间,他于1934年回到河南任鲁山鲁阳中学校长,1937年任鲁山民众教育馆馆长,1939年任鲁山第一小学校长。1945年至1947年在鲁山办私塾。1947年11月鲁山解放,他以鲁山代表身份出席豫西各界人民代表会议。1948年筹备建立鲁山县中学,徐玉诺担任筹委会主任和校长。1950年,他参加河南省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出席河南省第一次文艺工作会议、纪念鲁迅逝世十四周年座谈会。1954年,他当选为省文联第一届常务委员,并出席省人民代表大会。1958年,病逝于开封,归葬故里徐营凤凰山下。
徐玉诺文学创作深受五四运动和新文化运动影响。他在开封师范求学期间,受《新青年》杂志影响,开始倾向新思想、新文学,是学校的活跃学生。学生运动受挫后,作为学生运动最为热心的领导者,徐玉诺无法接受“五四”退潮的现实,他痛苦不堪,开始专注于文学创作,于1921年1月7日在《晨报》副刊上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良心》,对社会黑暗进行深刻的揭示和控诉。同年,经郑振铎介绍加入文学研究会,与叶圣陶等交往甚厚。自此之后,徐玉诺进入了5年左右的创作旺盛期,并成为文学研究会的重要成员之一。据统计,徐玉诺一生写了400多首诗,30多篇小说,20多篇散文,创作与改编剧本7部。徐玉诺作品以诗歌成就最高,有诗集《将来之花园》、《徐玉诺诗集》和《徐玉诺诗文选》行世。
徐玉诺作品以现实和浪漫兼具的风格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关注,并且获得诸多名家的高度评价。小说《一只破鞋》引起轰动,小诗《夜声》被闻一多推为“超等作品”。同在文学研究会的诗人王任叔称赞他为“绝大的天才”。朱自清在主编《中国新文学大系·诗歌卷》时,选录徐玉诺9首诗。鲁迅先生曾“三番五次嘱咐孙伏园”给徐玉诺写信,让他“把发表在《晨报》副刊等的二十来篇小说收集出版”,并表示“自愿作序”,但徐玉诺自己感觉这些小说很不成熟,婉言谢绝。评论家认为,徐玉诺的作品一方面“带点原始性的粗犷”,一方面风格清新柔美。他的诗随激情跳跃,想象丰富而生动,在用韵和表现技巧等方面,为新诗的发展作出了贡献。
徐玉诺一生为人淳厚、热衷公益、赤诚爱国、忘我执著、不畏权势、特立独行,被誉为“替社会鸣不平,为平民叫苦的人”,其逸闻趣事至今在鲁山广为流传,鲁山人以徐玉诺为骄傲。
我们在徐玉诺先生故居,与她今年93岁的女儿徐西兰进行了简单的交谈,老人是原武汉国营752厂职工医院的小儿科医生,1983年退休,后在其徒弟开的诊所行医。现居住在武汉市宗关街电源村。
前些年,徐西兰老人回到徐玉诺先生的故居——徐营村,感受到许多关心、研究徐玉诺老先生的朋友的热情与执著。这使徐西兰老人坚定了回归父亲故里为父亲为家乡发挥一点余热的决心。徐西兰老人不顾年老体弱,告别了武汉,回到了父亲故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徐西兰老人退休工资每月只有800多元。回来后,先把房子进行了必要修缮,在许多敬仰徐玉诺先生的朋友的协助下,整理了徐玉诺先生故居陈列室。平时,为乡亲们量个血压,看个小病什么的,心情挺好,精神蛮不错。
徐西兰老人告诉我,徐玉诺先生共有四个儿女,长子徐西亚,小名叫"西",解放后改名徐奎,1960年去世;长女雪荷,小名叫"省",由于面部长的有点凹斗,绰号“凹斗”,1925年出生,5岁时不幸夭折;徐西兰为二女儿;还有个次子徐西林,四岁时患肺炎夭折。
徐西兰回归父亲故里还有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用自己有生之年为父亲办一个陈列馆,把父亲的革命文学发扬光大,为后人留下宝贵文学财富。
告别徐玉诺故居,告别徐西兰老人,看着老人依依不舍的挥手,我被老人的境界滋润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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