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中的选择

泡沫本是金融市场常见的东西,纵观整个金融史,有诸多泡沫。对于泡沫,我们事后不能抱着嘲讽和鄙视的心态,因为几乎每次泡沫都有其合理之处,并且泡沫破灭之后产业依然前行。比如郁金香热过去这么多年,荷兰依然是花卉之都。只有泡沫才会把这么多资源聚集到新兴产业,只有浪费才会在性价比不高的情况下培育出新的产业。但从二级市场投资的角度,如何来应对泡沫?

选择一:对抗。绿光资本的埃因霍恩长期做空特斯拉,TESLA在其做空的基础上至少涨了七倍,绿光的损失可想而知。绿光的遭遇让我想起1999年那只强悍的老虎,那些互联网股票在罗伯逊做空的基础上涨了四倍。对抗泡沫,最终会有一个英雄,比如2007年的保尔森,他其实从06年就开始做空,最艰难的时候每天在中央公园跑5公里舒缓压力。次贷后他的投资大多也折戟沉沙,一生的高光时刻可能也就这么一次,但这一次是殿堂级的。

选择二:屈从。牛顿曾经卖出过南海公司的股票,盈利颇丰,但最后又买回来,损失巨大,最终其承认“可以计算天体运行,但无法计算人心的疯狂”。同样面对科网泡沫,德鲁肯·米勒在前半段选择坚守,但后面将钱交给华尔街的两个新锐,最终黯然离开索罗斯基金。这种案例举不胜举,特别是高手。对于高手,一开始是可以识别泡沫的,但随着泡沫的放大,很多人会编一些借口来说服自己,最终冲进去。我认识的很多高手都是牛市亏钱的,因为只有牛市和疯狂才会让他们放松警惕、放低选股标准。

到底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既享受泡沫,又能全身而退?有些人说货币政策的变化才会刺破泡沫,因此在加息之前是安全的。但是从美国和日本的诸多历史上看,泡沫很多时候是随着加息不断扩大、直到破灭,很难把加息看做是逃命的信号,比如1999.5月FED就开始连续加息,但纳斯达克直到2000.3才崩盘,中间涨了好大一段;有人说要关注专业做空机构的动向,比如浑水,但很多时候他们做空后股票还要狂涨一波;有人说要关注各类指标例如著名的SHILLER PE,但这些指标只能帮你衡量泡沫的程度,并不能指示“会不会继续涨”,按照SHILLER的标准,纳斯达克在1999年甚至1998年就可以崩盘,《非理性繁荣》最成功的地方就是鬼使神差般地发表在2000年3月;有人说可以买二三线涨幅较小的股票,回避泡沫的龙头,但这种方法其实就是贪婪和恐惧的妥协,即想吃肉、又不想挨打,其实一旦泡沫龙头下跌、二三线的可能跌更多···终归有人能在泡沫破灭前夕全身而退,并且宣扬一套说辞,但这更多是运气、经验和技巧,很难说得上是一种方法。我们的专业性只能体现在识别泡沫、识别泡沫的程度、尽力克制自身,但很难做到与泡沫共舞、并全身而退。

应对三:无视。科网泡沫中的巴菲特基本采取一种“无视”的态度,在其1999年给股东的信中留下了那句著名的话“只有傻瓜才会为不合理寻找借口,而聪明人早已躲躲远远的”!但或许也只有巴菲特的商业模式、定力和地位可以如此。换做一个有排名压力、有客户压力、需要证明自己的新锐基金经理,很难做到如此与时代脱节。众所周知,泡沫阶段的收益率是惊人的,泡沫一天等于平时一月,一旦错过泡沫,基金经理会倍感压力、面临巨额赎回,甚至下岗!所以大家会想各种办法去应对,追龙头、买补涨···这无形中助长了泡沫。总有幸运儿会全身而退,但大部分最终折戟成沙。

所以面临泡沫,很难抉择,即不能做空、也不能做多。泡沫中的市场犹如海上女妖莎琳,用歌声引诱船员触礁,那些想要仗剑对抗或者顺从的水手都难逃一死,唯有蒙上眼睛、封住耳朵、绑在船桅或可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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