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十卷 假到真时 蹇步急寻生路 1
阿冬和娟娟的主播工作，因为有实力，最多只是调休或对调岗位，阿西阿北阿南就不好说了。阿西一天看垮了好几块大石头，遭翠友一再投诉，卷铺盖走人了。阿秋因为偷换了翠友一块翡翠原石，破坏了公司的声誉，被公司开除了。阿北因为拉不进粉丝卖不动货物，发不出工资，老板没说开除，他自己被饿跑了。
主播是打工的，打工的有打工的风险。老板有老板的风险。直播间公屏上不允许出现赌这个字，就把“赌”字换成“玩”字。可是，翡翠原石的赌性一直是它的一个重要特点，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又有几人能保持玩的心态，或达到玩家的境界呢。
钟老板虽然久经沙场，科班出身，从四岁就在翡翠原石堆里摸爬滚打，拜过几任师傅，玉石专业学校毕业，要经验有经验，要知识有知识，要智慧有智慧，要资本，家里也有三代华侨身份积淀的基础。当他成立了公司第三个年头，也就是前年春末，因为不谨慎，一下子赔了78万。虽然公司不至于破产，让他也失眠好几夜，每每想到，心就痛。
钟老板三十出头，穿着轻便的竹棉纤维粉底暗翠格子半截袖，轻便的蓝灰色长裤也是竹棉纤维的。他以手推一推眼镜，迈开自信的步伐，说：“买卖不仅仅是石头和货币，要让文化与经验，经验与石头融为一体。”他带领着两个老买主，先走进公司走廊，走廊两边的橱窗里排满了被没收的各种造假的玉原石，有全赌料，更多是切片。他介绍说：“高货这里不过夜，都是展示完，卖不动，就当天带回家，放到保险柜里。这些石头是造假的东西，水沫子、烧色的，仿沙皮，贴皮的一律没收。你看看这款石头，黄黄的沙皮，圆润的弧线，像不像大马坎水石？其实是人造的，它什么场口都不是。”
走过走廊，往西拐是切割车间，一直轰鸣着电锯电钻的噪音。往东一拐，是一个空间较大的小弄堂，走过小弄堂就是人声鼎沸的翡翠原石直播现场了。这个弄堂靠北边的地上有一套容水装置，是边长三米的正方形玻璃箱子，中间一个圆形的钢铁筒子，直径足有一米半，里面盛着平口的清水，圆筒上方是倒链与滑车。方形玻璃相的西面连接着一台电脑和自动化感应显示装置。
钟老板叹了一口气，说：“这都是血的教训逼出来的投资啊，一般的石头用电子秤就可以了，巨大的石头就到这里秤比重，大石头全博料，不管你石皮有没有表现，石形如何完美，必须到这里测量一下，比重到底怎样，大理石密度是2.6到2.8，翡翠原石的密度是3.3到3.36。把石头放到圆筒里，大玻璃箱的水是测容积的，溢出的水也就是石头的体积，电脑上同时显示重量和体积，并自动换算出石头的比重到底是多少？翡翠原石比重很高，不高，就是一般的石头。前年我相中了一块大石头，要价一百万，我看石皮老坑，浑身有绿荧光，就砍到了78万。让切割的师傅开夜车到第二天中午，可开出来的是块大理石！唉！血的教训啊。若细心推敲石头的比重，化不化的，种水孬好的，也不至于开出大理石啊”。
肖承均第一时间写了上述文字，更新在小说公众号上，虽然人物和情结是他和林溪共同看到的，他还是把链接发给林溪，征求她的意见。林溪说：“哥，你好快！你的文字感觉更美更清新了。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爱情是一种主观产物。王阳明先生说，山中岩花，花落花开都与心理同寂同醒，更何况妹妹这样的名花啊。”
他俩的微信聊天离不开石头，肖承均兴奋地说到了自己的发现，在他秒的小石头里，有一块颜色特别，有褐色绿色斑痕暗黄底色，很打手，他疑心是一块什么玉原石。就用手机手电给它打灯照看，很透。查查网上，它应该大致属于泰山翠斑玉类，是河磨玉种。果然，行家说他的判断一点不错。还有一次，新疆的一位女诗友送他一些小戈壁石，其中有一颗椭圆形的黄褐色的石头，很重，透黄光，他判断石头大致属于风铃玛瑙，林溪立即说：“这就是风铃玛瑙，对的。哥哥博学多识，你真行！”。
林溪顺便与他分享了大漠石的收藏和感受。大漠石，又称戈壁石、风凌石，出自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边，该石种属典型的荒漠风成石，其原石质地为玛瑙石、碧玉石、玉髓、玄武岩、木化石、千层石，是特殊地质风蚀沙磨而形成的，造型独立而奇特、似景似物、多姿多彩，有神态逼真的飞禽走兽、古堡、石窟，有山川峻岭、奇峰险崖景观，色彩丰富润泽，有灰、黑、白、红、黄、绿、紫色，中的小的较多，适合把玩。
肖承均与林溪，不仅仅是异地恋，还是网恋，异地恋的不足通过网恋得到暂时的缓解，而异地恋的短板依然存在，那就是当一方有事时，不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微信静默的时候，你不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过多的瞎想让肖承均牵肠挂肚惴惴不安，有个星期天，他一直微信联系林溪，林溪就是没有回音，从早上，直到黄昏时候，她才回复了几个字：胃有点疼……感冒了，一直在输水。有一次，学校里突然召开会议，肖承均把手机丢在床上开会去了，半天才回来，他发现林溪的微信，有文字询问，有语音留言，也有未接的一遍一遍的微信电话。“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今天晚上11点，林溪说：“现在外面下雨呢”。肖承均说：“嗯，我们这里晴天”。“雨声里有寂寞，有点怕……”“有哥哥呢，别怕！淅淅沥沥的小雨，陪伴着我的妹妺，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韵味”。“好想爬到哥哥身上。裸睡，钻入哥哥怀里”，“嗯，上来吧妺妺”，“哥哥怀里好温暖，嗯，闻着哥哥体香”，“嗯，妹妺的体香才浓呢，还有发香，为了爱，我们做了一次偷心的‘贼’”。“真想哥哥疼我，酥软地躺在哥哥怀里”。“我愿意，听妺妹那种娇喘的气息”。
“妹妹朗诵的那首诗，本想从手机收藏里转到电脑上，可是没转成功，还消失了呢，可惜！等妹妹有时间再给我朗诵一首吧。”“不好听的。嘻嘻”。“我喜欢听，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这不是一个专业问题，这是情感问题，一个偏好问题，爱的问题”。“我看看吧”。“好的，我等着。哥哥爱看妹妹的脸庞，也喜欢听妹妺朗诵的声音”。“雨小了，好静，雨声里好静，能听到你我的心跳”。“累了吗，关灯睡觉吧。准备休息了，哥哥搂着你，陪着你，睡觉吧”。“嗯！”
摄影：若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