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春卷•散文篇◇】《宝庆古景之一二》||□ 邓英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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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  第10期  总第5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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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古景之一二
(散文)
文/邓英肇  (湖南)
双 江 秋 月
双江秋月,宝庆八景之一也。君不见,南江嘴上,烟柳墙头,突出一座画楼丹柱的近水楼台?欲感受明月先得之雅趣,随我上去走走?于是叩小園,上层楼,凭栏处,给爱挑剔的眼睛,找个好角度。
仰秋月之高洁兮,俯双江之清澈;我倚危楼酌双江兮,又上云墙窥新月;爱窥新月点点圆兮,怕看圆后天天缺;人生与月何其似兮,也分上弦和下弦也。
多情应笑我,什么年纪了?还多愁善感!经不住双江荡怀,秋月开眼界,又激动得回首五百年,去探密水府的那些事儿……
盛世增旧制。所谓“万历中兴"?不过是大明气数的回光返照。当回光返照到偏远的宝庆府时,这里的父母官和有识之士便抓住这个机会,给南水北流,东水西走的地域特色立个醒目的标志;替早到的秋月搭座接引的平台;给拥挤的水族建栋快乐的行宫;替不踏实的船民设座祈祷平安的神坛。于是资邵二水的交汇处耸立起一座多层多角多功能的亭楼式建筑。
临水顾影,波及洞庭寻背景;朝天发话,声传凌霄做模型。好大的口气。不错,瞧这翹角似勾,飞檐如手的小红楼,在我们乡土古旧的丘陵地带还真找不出一座能与其媲美的古建筑。瞧高高在上的点斗魁星多高兴,他手执朱笔,骄傲得做跳跃状,大写金榜题名连中三元的传奇故亊。这种寓意吉祥的装饰物现在少见了,大都付诸现实了!
别啧啧地忙着称奇,它不是水府庙,它只是水府庙的戏楼,水府庙在它的对面。比较浓抹重彩的古戏楼,内敛的主体建筑更庄严肃穆。烛光摇曳的大殿供奉园睁豹眼的火神菩萨。邵阳自古多水患,地方上便借重火神的威风,来震摄兴风作浪的水怪。小时候我去过那里,没有院墙,没有廂房的大殿里,黑乎乎的火神坐像象尊大铁塔。有人说它是生铁铸的,大炼钢铁的时候投进炼钢炉了。
想当年,鞭炮过后,紧锣密鼓催出了激昂高腔,也请出了上罢香,拜过神的香客们。他们轻快地步出大殿,面对戏台,愜意得当中一坐,双手柱膝地伸长脖子,张大嘴巴,痴痴地观看水袖飘飘,弓馬潇潇……
泥脚杆子不夠坐的份儿,他们围在戏台两边,挤着靠着喝釆着。他们的喝釆,成了推动剧情发展的最强音!
神人同乐的连台好戏好长好长啊,长得把梁柱缠成黑黑的包浆。春秋大祭的社火好旺好旺啊,旺得把湘西南烤成红红的热土。喇叭声声惊回首,什么时候?水府庙给大道让了路……
秋月依旧在,双江照常流。匍伏在双江秋月下的古戏楼且高枕无忧。因为双江的拥抱,秋月的光(关)照,成了水府庙古戏楼得天独厚的大依靠!

神 滩 晚 渡

《咏神滩晚渡》
路转神滩入望赊
归人待渡簇平沙。
空江寂寂来鸿渺,
远树凄凄落日斜。
暝色妆成千里雾,
撸声摇碎一江霞。
纷纷世故忙如蚁,
那得浮生发不华。
一一明,杨迋芳
神滩晚渡,五百多年前的大明佥事杨迋芳把你写得真美啊,我是吟着他的诗来看你的,你这宝庆城西熔日炼金的港湾,曾经是一袭霞披,如今还满脸红云?
期望太高,失望越大,孑立寂无声息的资江东岸,搭目寂寂的空江,我茫然了,不禁放高声,那高天留声的来鸿安在?那簇立平沙的归人安在?那来往穿梭的渡船安在?那摇碎一江霞的橹声安在?不远处,车声隆隆的新桥似在招呼我,要过河,随我来,别惊动老人家打瞌睡!
所谓老人家,比喻躺在对岸的老渡口。打量那灰濛濛的火后灰壗,那荒废的墙垣,那冷落的泊位,我想起河西走廊的黄沙大漠,大漠中那方孤独的碑刻,它兴奋地招呼游客:西去的阳关在这里!
我们的古渡虽然没有阳关的名气大,但也有繁华的过去,善待它吧,那个与之相关的部门,也给它立块碑的,刻上“神滩晚渡故址"字样,它将永远活在游人们的想象里。
几百年前渡口,美得遥远,几十年前的当地人,还记得有色釆的江声人声?哦,"只缘身在此山中“,沒能感受到?还是我问得太斯文,他们沒有听懂?有人说,情景交融,生活在这里的农夫、村姑、渡客、梢公都是美景,谁好意思夸自己?
不好意思自夸,那是他们太谦虚。谦虚的人不贪天功,他们一代代津津乐道,把神滩之美归功于天神所赐。
相传很多年前,游戏风尘的张果老倒骑驴背经过这里,被资江渡口老梢公义渡的美谈吸引了,遂化变成骑驴赶考的书生验证其事。
风雨夜,错过宿头的书生牵驴叫渡,老梢公闻声反披簑衣地划船过来。载客至江心,驴儿又打响鼻又拉屎,热腾腾的驴屎熏人耳目,老梢公没有在意。渡船靠岸,书生要加倍付给船资,老稍公拒收,还振振有词地说,吃穿用度,有义田支付,再收船资,就是藏私!书生抝不过他,骑驴走了。
老梢公不厌其烦地清洗船舱,将驴屎铲入江中,驴屎落水便成沙滩,而残留仓板下驴屎则成散碎金子。神仙之意,古道心肠的老稍公也该安享晚年了。
一个美丽的传说,说活了一道风景。夕阳的殷勤探看,晚成了地方景观之大器。值得等待,我久久地伫立江边,等待夕阳回来。当我被江风吹冷的心有了暖意的时候,当脚下的清水被红潮一寸寸逼退的时候,我欢呼雀跃了,髙兴得像坐在剧院前排的小朋友,看到徐徐拉开的幕布。
洞开的天幕里,瑞光燎燎,祥云冉冉。仿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倒了,烧了天宫,红了资江。于是缓过神的江水轧轧地推金流云,受惊的鸟儿扑楞楞地投林。那舒张的屋脊,那拔髙的树形,一一融进“长河落日圆"的光圈里……
这就是今天的神滩晚渡,这就是迟到的美景一一因为少了桨声的打搅,它成了一匹没有皱褶的锦绣,美得完整,美得红润!

一日一画

YI RI YI HUA 

秦嘉业,女,汉族,画家,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美术系,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广西分会会员,南昌书画院名誉副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

本期责任编辑:雪霏

当代文学家

2020.07.02 started publication

作者风采
湖南作家:邓英肇

作者简介:

邓英肇,湖南省邵阳市人,作品散见于《邵阳日报》,《文学島》,巜时代作家》,《文存》等报刊杂志。其中散文《寻梦江南岸》获2006年度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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