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前沿》的“启发”价值在哪里
中科院多家单位已连续6年共同发布《研究前沿》报告,报告遴选出较为活跃或发展迅速的热点前沿和新兴前沿——
《研究前沿》的“启发”价值在哪里
光明日报记者 齐芳
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与科睿唯安已连续6年共同发布《研究前沿》报告。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科技战略情报研究所所长冷伏海研究员是这一报告的主要研究者之一。他介绍,“研究前沿”主要是通过研究分析论文被引用的模式和聚类,特别是成簇的高被引论文频繁地共同被引用的情况得出的。“简单地说,也就是分析论文的‘同被引’关系。”冷伏海解释:“比如一个领域的重要论文很多都同时引用了A论文和B论文,那么从某种程度上就能说明,这两篇论文不仅有很强的关联性,而且对这个领域而言也是有启发意义的重要的论文,因此它的内容也就可能奠定了这个领域的研究前沿的知识基础。”
那么,基于文献计量学遴选出的学科前沿是不是靠谱?学科前沿是不是就是科学技术发展中的重点或核心点?该怎样使用这一基于文献计量学的产品?
排除了“做”引用数据的论文
有人对这一成果有些质疑:现在有很多“做”论文数据的情况,甚至可以将水平极为普通的论文“做”成高被引论文。那么,基于文献计量学得出的前沿研究靠谱吗?
冷伏海介绍,科研人员在110多个研究前沿的遴选时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也想了一些办法来排除这个影响。“比如我们会关注论文作者之间的关系,如果发现聚类形成的核心论文都来自同一个课题组或者论文作者之间多数有师承和亲属关系,或者论文多数都发表在某个出版物上,那么我们就会认真鉴别,剔除这个前沿。再比如,我们会注意研究前沿中包含的论文国际化程度,如果核心论文均为某一个国家的作者,也会认真分析鉴别,决定是否剔除这个前沿。”
遴选出最重要的研究方向
《研究前沿》报告遴选出的是“最年轻”的研究。但曾有科学家提出,从科技史来看,很多当时看来是焦点的研究很可能在之后的发展中湮没了,而一些后来看来对学科发展至关重要的论文,很可能因为其超前性或颠覆性,在短期内引用很少。那么,《研究前沿》报告靠谱吗?
冷伏海认为,《研究前沿》是一个基于文献计量学的情报分析报告,但它其中的每个研究前沿又不仅仅是依靠聚类成簇中的几十篇高被引论文来归纳形成的。“在数据分析的基础上,专业科技情报研究人员会结合长期跟踪调研世界科技发展趋势得到的认识,并咨询领域内的专家学者,对数据分析结果进行解读,确定哪些属于前沿研究。”
一位长期从事科技情报研究的科研人员介绍,科学家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存在的。“但是从经验来看,科学发展到目前,经得起考验的颠覆性论文出现得不多,很多发表了石破天惊观点的颠覆性论文后来被证明是错的。而且真正有价值的颠覆性论文也不会因为其文献计量学指标暂时不显著而被湮没,完全有可能随着大家研究的深入而逐渐凸显出来。”这位科研人员说,“不要简单化地将‘主流’与因循守旧等同起来。按照科学史家库恩的看法,随着范式转换,科学会从颠覆性非共识观点较多的、不稳定的前科学状态,过渡到共识多一些、相对稳定的常态科学阶段。这是正常的发展过程。”
这一报告总结出110个热点前沿和38个新兴前沿,“这个报告的中文名称是由researchfront翻译而来的,我认为翻译为‘研究焦点’也许比‘研究前沿’更合适一点。在中文语境里提到前沿,大家多想到少数尖端研究领域,比如物质结构、宇宙起源、生物演化等,对应的英文是frontier。100多个前沿,那还是前沿吗?”这位研究人员质疑。不过他认为不管如何翻译,识别出跨学科的researchfront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假定很多论文都同时引用A论文和B论文,而A论文讲的是一种物理方法,B论文是生物的新概念。“那么,这个聚类很可能代表一个有潜力的跨学科研究方向。把这些方向尽早识别出来,对科学发展大趋势的预判、对科技工作者个人科研方向的选择都是很有帮助的。”
兼顾不同国家的研究需求
研究前沿有全球性和地域性之分。比如基因研究是全球性的热点,但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的研究却带有明显的地域特点——对我国这种多山的国家而言,针对地质灾害成因的研究和防治技术也是前沿。那么,《研究前沿》报告如何关注不同区域或国家的研究前沿呢?
冷伏海解释,研究前沿也分层次,有全球关注的研究前沿,也有区域性关注的,还有某一国家关注的,这些不同层次的前沿研究有一致的,也有不一致的。“但我们相信,区域的、特色的也会变成全球关注的。比如我国地质学家在华北克拉通地质构造的研究上取得了世界领先的成果,这与克拉通构造这一研究对象在我国有关系。但随着地质学家研究的深入,国际影响力越来越大,一些基础理论成果也被用来解释其他地质现象。”
冷伏海表示,此外,课题组也在尝试进行定制研究,“可以针对学科和地区的需要进行有针对性的研究”。
“随着解读人员对学科领域信息掌握越来越深入和全面,我们的识别和解读也将越来越贴近科研人员研究的前沿方向。”冷伏海说,“但我们应该明确一点,报告不是要告诉大家研究前沿在哪里,而是为大家提供参考性的情报信息,希望受到报告的启发,深入思考学科研究前沿在哪里,研判自己科研领域的走向。”
(光明日报北京11月13日电)
《光明日报》( 2020年11月14日05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