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

导读：12月26日是毛泽东主席诞辰125周年，特编发覃世良先生多年前的一篇小说《虔诚》表达对伟人的缅怀之情。

那年的春节老下着连阴雨，时不时还夹着雪，天空一片阴沉。寒冷的北风给本来就十分萧瑟的气氛带来了更多的寒意。

生产队里在年前就下了通知，年后初五就要开工。据说这还是我们的那个队长右倾了，按上面的要求正月初四就要开工的。所以，人们倍加珍惜这短暂的年假。

我的外公外婆都是八十岁的老人了。下雨天，道路泥泞不堪，妈妈一双小脚是无法去给他们老人家拜年了。作为他们唯一的一个外孙子，我就必须要去了。加上我儿时是在外婆家里长大的，只到读完小学一年级才回到家里。对外公外婆感情十分深厚。

外公家就住在磨盘州那个小镇上。我去外婆家时，需经过我大姐夫的家。时候还早，所以就先顺便去他们家，给他们也拜个年 。姐姐看见我来了，就赶紧做早饭去了。我和姐夫在火坑旁边烤火，随便拉着家常。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老头走进屋来。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向神龛那边走去。说是神龛，其实早就没有泥菩萨供在里面了。文化大革命一开始，破四旧时就把他们砸的粉碎了。只是一张毛主席的像挂在里面，两旁是红纸写的对联。只见他毕恭毕敬地站在毛主席画像前。从怀里掏出红彤彤的毛主席语录，高高地举过头顶，口里高声的唱着：“祝伟大领袖、伟大导师、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L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这时，只见他转过身来，双手把红彤彤的语录本抱在胸前，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感觉，显得很木讷。嘴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就是没有讲不出话来。看样子是想读一段象征性的毛主席语录，以表达对新春祝贺的意思。只见他那嘴唇的胡渣上面，  还沾有雪花刚融化后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嘴唇上下抖索着，水珠也随之脱落下来。可怎么也抖不出一句话来。

在那个时期，不管要做什么，先得要读一段毛主席语录。老大爷可能是形成了习惯，也想读一段毛主席的语录，只是一时间想不起适合的了，因此显得分外尴尬。姐夫连忙拉他坐下。递给他一杯热茶。他喝了一口热茶，方才开口说：“贤文哥，给你拜年来了。”

老头看上去六十多岁。满头白发，过年时也没有理过发，显得很杂乱。穿一件半长的旧腰袄。袄子上面尽是污垢，看上去光滑光滑的。布做的衣扣一个也没有了，完全坏了。哪怕天气很冷，也无法扣上，只是用一条蓝色的粗棉布洗澡袱子在腰间紧紧地缠着。毛主席的语录本就是从胸前的敞开的袄缝里塞进去的。下面只穿了一条土棉布做的裤子。看上去是自己用颜料染成蓝色的。由于时间长了，已经快脱成灰色了。没穿袜子，脚上只是穿了一双破旧的黑色的橡胶瓦口鞋。按照祖传的规矩，姐夫连忙去里屋里拿了些柴火往火坑里加。说是为来的客人添“财”，也是为老头加火取暖。

老头也确实有点冷了，顾不得许多，脱下瓦口胶鞋，抬起脚，烤起火来。看着那双被冻得红通通的脚，十个指头全是蹁形的。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赤着脚走路的。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就不穿一双袜子呢！况且还是在过大年啊！看上去，实在让人心疼。

老头和姐夫拉了会家常，起身要走。姐夫留他吃了饭再走，他说：“还有几户贫下中农没有去拜年呢，我一定要去的。”不论姐夫怎样挽留，他还是执意地走了。姐夫告诉我，这个老头就是他们生产队里的贫协组长,一个老实巴交辛辛苦苦一辈子的老农民。

我听后，连忙跑出门外。看见那个老头弯着腰，迎着呼啸的北风，挺着迎面而来的雨雪吹打，艰难地在那泥泞的小道上一步一蹶的向着另一户人家走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我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老头刚才那种对领袖无比“虔诚”的情景，在我脑际萦绕着、感染着我......

（网络图片）

高   成   文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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