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吴历传世名画赏析（3）
明 吴历 夏山图 立轴 设色绢本 成交价2875万元
眼前这幅《夏山图》则系 吴历34岁师从王时敏时所绘。后者家藏甚富，吴历常去王家的拙修堂观画，而王氏的主要教授方法就是让学生临摹古人原作。《夏山图》是一幅对美术史研究颇有意义的作品，它真实地呈现出当年王时敏与吴历师徒授受的情景，又弥补了黄公望原作似已佚失的遗憾。
黄公望字子久，号大痴，是王时敏平生最服膺的画家。《夏山图》应是时敏的藏画，他自己就曾作过《仿大痴夏山图》。现在他让吴历临摹，乃是一种教学手段。吴历花10多天时间完成作业后，题跋上呈老师过目。跋语对黄公望原作的极口赞叹，反映出临摹珍品时的激动欣悦，也暗含着对老师的感激。因系作业，故只写“属临”而不写上款。王时敏的题跋则是对作业的评语。可以看出，他对学生的临作极其满意，无保留地作了赞扬肯定。由于以前我们只知吴曾向王习画，而并不悉知过程细节，因此这幅临作的出现对画史研究而言十分珍贵。
笔者孤陋寡闻，因从未获睹黄公望《夏山图》原迹（包括印刷品），窃疑该画或已佚失。而从吴历临作看来，不仅“笔法飞舞，神采奕奕”，而且构图讲究，设色富丽，层峦叠嶂，气势苍茫，左下部溪桥上一红一蓝两个行人之小，更加映衬出大自然的苍翠雄伟。黄公望对发扬光大董源（北苑）开创的江南画派有着他人无法企及的贡献。即从此画呈现的夏日群山万木争荣的气象，也可看出他不愧为继承弘扬董北苑画风的第一人。而既然吴历临作被誉为“咄咄逼真”、“浑化入神”，其对我们的价值也就不言而喻了。
画中有两段跋语——
宋元名家皆以北苑为宗，惟子久深得其微妙。此幅夏山图笔法飞舞，神采奕奕，真希世之宝。丙午九秋日属临，不敢固辞，聊以效颦，未能得其神韵，深用自愧。吴历。
渔山与此图血战累旬，咄咄逼真，遂令子久重开生面。虽其灵心妙悟，不繇与古人有徇知之合，不然何以浑化入神至此。王时敏题。 （俞汝捷）
清 吴历 茅斋论道图 立轴 水墨纸本 成交价418万元
吴历生于明崇祯五年壬申（公元一六三二年），他所生活的这个时代，正是社会发生重大变革的时代，由于他不满于异族的统治，随天主教一个教士去澳门学道，过了七年回到上海、嘉定等地进行传教。画《茅斋论道图》时是康熙丁亥年，即公元一七零七年，也就是他在嘉定任司铎的时候。
《茅斋论道图》画的是：依山傍水，在山石的簇拥中、在苍松的掩映下，隐隐一座庭院，竹篱围的修篁繁茂有致，深邃幽静之中，让人感觉神秘莫测。透过树丛，窥见堂上有二人对话——“论道”。大门里，均有人走动，大概都是来访者。画的左上方题有诗曰：浦转桥通三径长，茅斋松竹晚风凉。客来论道茶初熟，炉暖常焚西海香。
后面还有几句跋语，说：青印尊兄，久不扪虱，绝谈世务，清心向“天学”学道。兹属于予，漫拟巨然《茅斋论道图》并题以赠。康熙丁亥年小春墨井道人。看来这幅画是吴历应一位叫青印的道友之约而画的。所谓“天学”是明末清初时，对天主教的一种别称。
《茅斋论道图》题明是模仿巨然的画。巨然是五代时的一个和尚，江宁（南京）人，是董源的弟子。在南唐覆灭之后，于公元九七五年跟随后主李煜到达开封，居住在开宝寺，以画名于当时。北宋时期，山水画分为南北两大流派。北宋的创始人是荆浩与关仝；南派则是董、巨。据文献记载，巨然山水，笔墨润秀，善为烟岚气象，于山峦林麓间多做卵石、松柏、茂竹、蔓草等，而幽溪小径、篱笆茅舍、断桥危栈，真若山间之野景，至晚年则意趣更高。吴历画学王蒙，而王蒙又师董、巨，因此这幅《茅斋论道图》原也是自家之所擅。环绕的大山以披麻皴为主，反复渲染，把整个山的蓬勃气势和节奏韵味充分的表现了出来。然而这些几乎占满画面的近石远山，都是为中景的松林做陪衬，松是这幅画的主体，作者用重笔浓墨极其细致的描绘它们的长势、动态，甚至松涛之声。而就在这拔地参天的大树下面，修竹掩映的庭园又成为这个主体中的中心，笔墨虽然不多，但很容易把我们的视线吸引过去。进而，屋中两位谈道的道友才是这个“中心”的主人！就象我们手持摄像机从全景一步一步的慢慢拉近，最后聚焦在茅斋论道者的身上——巨龙的眼睛到此就算点上了。它以层次分明、变化丰富、高远与平远相结合的全景式布局，成功的、巧妙的借磅礴的山势、葱郁的树木和空灵的溪水，完成了“论道”这一主题思想，真可谓匠心独运。
最后我们看一下吴历的书法。他从颜真卿入，专心致力于苏东坡。他曾对苏书《醉翁亭记》朝夕揣摸，临习不辍，直至废寝忘食，最终把苏字的丰腴浑朴、平和自然和天真烂漫的趣味表现的淋漓尽致，其高超的驾驭笔墨的能力，使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苏书的特点，几乎达到了乱真的程度。
清 吴历 草亭诗意图 立轴 水墨纸本 成交价299万元
此作纸本墨笔，作平远之景，远山突兀近处树木丰茂，近处松树沉郁丰茂，草亭孤立。笔法随山形山势而旋动，以牛毛皴来表现南方松软的山石沟壑，笔法乱中见质，矫捷多变，从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江南山水草木葱茏、秀润多姿的风貌。画作中焦墨、浓墨的苔点集中地点画在山岩的顶峰，山体积聚有待爆发之势。
卷上款书奇崛恣肆，吴历自识：“黄隺山樵草亭诗意，曩昔见之，时时在怀。兹深秋居暇，追忆为此。糟粕未能也。墨道人。”印鉴：“吴历之印”、“墨井道人”二印与《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第460页吴历24、25二方印相吻合。虽题为仿黄鹤山樵笔意，实亦借古开今、自出机杼者。此画迭经清代袁景昭、钱堉之、宗源瀚、宗舜年父子、戴植等名家收藏过，并在《梦园书画录》中著录（著录：《梦园书画录》中国书画全书第12册第333页，上海书画出版社），可谓流传有序。
清 吴历 溪山泛舟图 镜框 设色纸本 成交价356.5万元
吴历此作为其61岁时所作。于款识上，吴历记载创作此画的情景“康熙癸酉（1693）春分时节，于隐湖草堂，与几位平辈同好朝夕相处，唱和之余，平心静气摹写元朝四大家之一的黄公望山水”。临了，他自谦“精力向衰，自愧不逮古人”。这幅作品用笔沉着，皴染秀润，设色清润淡雅，风格清朗自然，视野开阔，画中树木从近到远大小长短不一，使画面纵深效果十分明显，整个画面给人的感觉即既自然而又清新宁静。
清 吴历 松林夕照图 手卷 设色绢本 上海嘉泰2013秋拍 成交价219万元
清 吴历 松林夕照图 手卷 设色绢本 上海嘉泰2013秋拍 成交价219万元
此帧吴历《松林夕照图》作于壬午早秋（1702年），时年70岁，晚年成熟期作品，且题“仿巨然法”。开卷展来，崇山峻岭之中，云雾渺茫、苍松葱郁，三五成组，昂然挺立于山间坡头；小桥、流水、村落、过客点缀其中，各种点景安排恰当，卷尾则是浩渺无边的江水，在适合的位置绘以坡岸沙渚。吴历以山水画驰名于世，擅于山石的各种皴法，晚年（1702－1718年）特别喜用“阳面皴”。一般画家为了突出山石的阴阳面，惯于在把皴笔集中于背光处，受光处则不加皴笔甚至留白。吴历不仅在背光处用上皴，在受光处也加以清劲的淡线条皴，以减弱光暗间的差异，有利于笔墨的自然衔接，增强山石的浑厚质感，这在清初只有吴历这样画，绝无仅有。吴历又擅用枯墨、积墨；画中往往积墨层层，多次皴染，造成郁郁苍苍之气。用笔方面也是谨严厚朴，不管是长线条或是短皴，都是笔触沉着，绝无轻浮飘忽之处。纵观吴历的绘画作品，早中期青绿作品很多，晚期作品用笔苍劲纯熟，墨色丰富，气韵沈郁醇厚为大幅卷轴作品的主要特征，手卷形式的作品，虽清新很多，但仍以重空间表达的山水作品为主。该作有清朝诗人、书画家钱杜的题跋，对其评价甚高：“用笔苍劲，墨气淋漓，真天人兼到之功洵可宝也。”
清 吴历 竹石图 嘉德2011春拍 成交价80.5万元
题识：康熙十六年丁巳十月，吴历师古。苍烟新构卧游，寄此图以代握手。戊午（1678年）重阳后。延陵历。
鉴藏印：张爰印、藏之大千、希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