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0万!隋唐重器自海外流回,古代神兽揭示中外交流史

狮子在古代有狻猊(麑)、狮(师)子两种不同称谓,两者都是外来词汇。狮子一词很有可能来源于吐火罗语月氏方言,狻猊一词来源于塞语。文献记载狻猊早于狮子。
——林梅村《狮子与狻猊》
明代 佚名 《狻猊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Weak Communication

晚清民国的弱势交往史

在异国他乡,唐人街作为华人聚居的地区,已经遍布世界五大洲。每逢春节,规模大一些的唐人街都会有舞狮活动,以至于有些外国人会误以为狮子是中国的国兽。但其实,中国自古不产狮子。中国的狮子完全是中外交流的产物。而中国古代文化强大的塑造力使得这种本不属于中国的物种,却成为了我们的众多国家符号之一。

温哥华迎新春的舞狮活动

在中国历史上狮子最早是从西域诸国进入中原地区的,包括印度、月氏、波斯等。在实物狮子入华之前,中原文献已有与狮子相关的记载,在史籍中,狮子始见先秦文献,称“狻猊”,《穆天子传》记载:“名兽使足走千里,狻猊、野马走五百里。”郭璞注曰:“狻猊,师子,亦食虎豹。”有具体文献记载的狮子入华应始于汉武帝之时。

有来必然有往,这是交流的特性,而交流交往有时是平等的,有时是强弱分明的。

日本山中商会纽约分店

20世纪初,中国积贫积弱陷于内忧外患之中。此时,日本山中商会在其领导人山中定次郎的经营下,在纽约、伦敦等欧美城市及北京开设分店,短短一、二十年时间就发展成一家规模巨大、举世闻名的美术古董跨国企业。

日本山中商会购入的中国古陶瓷

山中商会北京分店与欧美分店不同,实际上是一家采购店,即只在中国收购,不在中国经销。凭借着雄厚的资金和国际性营销网,山中商会将大量中国文物倒卖到海外。

而这一只隋至初唐白釉莲台坐狮像便由此踏上了出国之旅。

隋至初唐 白釉莲台坐狮像

这件坐狮像由日本山中商会在20世纪初低价购于中国,后为英国的William Aykroyd爵士购买收藏。1968年又于伦敦佳士得售出,其后近半个世纪不曾现世。直至2008、2009年,先后为著名古董商埃斯卡纳齐、蓝理捷经手。

左:埃斯卡纳齐 右:蓝理捷

近年来,随着我国国力增强众多海外文物纷纷回流。2019年10月7日,这件坐狮像出现在了中国嘉德香港2019秋季拍卖会上。经多轮竞价,最后以2142.5万港币震惊收藏界的天价成交,又回到了它的诞生之地。

| 隋至初唐 白釉莲台坐狮像 |
中国嘉德香港2019秋拍
成交价4635.2万港币

据官方资料显示,这头小白狮有磕,有碰,有脱釉,曾被修复过。身下为莲座,因属于佛教题材,可能是陪伴神佛身边的护法狮,体现出了随唐时期中国烧制高品质白瓷造像的杰出成就。

Strong Communication

唐代强势交往史

俗语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狮子因其稀奇珍贵成为我国古代周边地区进贡中原的绝佳贡品。贡狮始于东汉,魏晋南北朝到唐之间得到进一步发展。
距今一年多年的大唐帝国强盛兴旺,文化繁荣。唐太宗贞观九年(635 年),“夏四月壬寅,康国献狮子。”这是唐代有记载的第一次献狮。唐代丝绸之路通畅,西域商人往来不绝,许多西域国家如康国、吐火罗、米国、波斯及大食等国,皆前来朝贡和交流,并向唐皇室进贡了狮子,数量比前朝大有增加,狮子进入社会公众的视野。
| 唐 石雕坐狮 |
香港苏富比2014年春拍
成交价196万港币
隋唐时期随着佛教自印度传入中国,狮子开始以画像、剪纸等初步形象出现在老百姓的生活中。到了盛唐,国力强盛,文化繁荣,佛教文化更是被推向了鼎盛,而狮子又是佛教的吉兽,佛教活动中经常会举办迎接佛像的神圣仪式,会有僧徒扮成狮子,并喷射火焰为佛像开道助威,慢慢的狮子喷火便演变成为民俗表演一直延续至今。此时的狮子逐渐从皇室贡品、佛教吉兽走进了民间。
唐 玉狮 清宫旧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在唐代,狮子的流动是双向的,活的狮子自异域而来,制作成各种生活用品的狮子自中原又流传而去。由于中国在陶瓷烧造领域占据世界领先地位,中国陶瓷在非常长的时间里受到各国人们的喜爱,不惜花重金购买。
从8世纪末开始,中国陶瓷开始向外输出,经晚唐五代到宋初,达到了一个高潮。这一阶段输出的瓷器主要有邢窑白瓷、越窑青瓷及湖南长沙窑彩绘瓷等。其中,长沙窑除了主要在中国内陆销售出口的量也很大,在亚非13个国家都有出土长沙窑唐代陶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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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艺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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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晚上19:30'元素艺拍”拍品分享会直播开播。元素网两位创始人给您分享收藏经验。

唐代长沙窑褐釉狮子摆件,元素·艺拍2021年8月13日拍品,欢迎参拍

如这一件此狮子摆件唐代长沙窑褐釉狮子摆件,造型大耳蓬尾,巨目环睛,脑后鬃毛卷曲,侧头而视,双目炯炯,胸肌宽厚发达,肌肉壮实饱满,四腿粗壮挺拔,筋爪强健有力,胸前有一系,底座有方形开孔。

唐代长沙窑褐釉狮子摆件

元素·艺拍2021年8月13日拍品,欢迎扫码参拍

整座雕像细腻逼真,身姿修长,昂首扩胸,气质高雅,堪称唐代狮子摆件中的杰作。狮身施褐彩,釉面柔和,垂流自然,有细碎开片,粗犷豪迈。

唐代长沙窑褐釉狮子摆件

元素·艺拍2021年8月13日拍品,欢迎扫码参拍

从唐代流传到今天的雕塑件存世量本就稀少,陶瓷易碎存世更少,十分珍贵,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和升值空间。

唐代长沙窑褐釉狮子摆件

元素·艺拍2021年8月13日拍品,欢迎扫码参拍

长沙窑大致兴起于“安史之乱”以后,至中晚唐发展到鼎盛时期,衰败于五代。据不完全统计,国内有江苏、浙江、广东、广西、河南、河北、湖南、湖北等12个省、国外有朝鲜、日本、印度尼西亚、伊朗和沙特阿拉伯等13个国家出土有长沙窑瓷器。特别是“黑石号”沉船上五万余件长沙窑的惊世发现,说明该窑既烧制当地人们普遍使用的日常用瓷、又是唐代生产外销瓷的重要窑口之一。
长沙窑陶瓷中也出现了的狮子元素,此类产品既有内销也有外销。

唐 长沙窑白釉绿彩坐狮

2020年上海博物馆与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宝历风物——黑石号沉船出水珍品展”展品

1997年扬州大东门街南侧唐代排水沟遗址出土

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图片来源:微信号DaXian

1998年,一艘在海底沉寂了千年之久的沉船在印度尼西亚勿里洞岛海域的一块黑色礁石旁被发现,并因此被命名为“黑石号”。“黑石号”是一艘阿拉伯人建造的商船。船上满载着中国唐代制造的各地风物,其中陶瓷器数量高达6万余件,以长沙窑产品最多,达到了57500余件。

唐 长沙窑青釉褐斑模印贴花狮纹双系壶

2020年上海博物馆与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宝历风物——黑石号沉船出水珍品展”展品

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藏

图片来源:微信号DaXian

唐 长沙窑狮纹印模

长沙博物馆藏

“黑石号”沉船是9世纪上半叶中国与东南亚、中东地区贸易、文化交流的重要实证。从其出水的多件涉及狮子元素的长沙窑陶瓷中,可以看到狮子的形象经过中国文化的加工产生了变异,体现出了中国独特的传统文化和审美观念,外销海外后造成了广泛的文化影响。

唐 长沙窑青釉红褐彩胡人搏狮四足炉(出水)

2020年上海博物馆与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联合举办的“宝历风物——黑石号沉船出水珍品展”展品

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藏

图片来源:微信号DaXian

唐 长沙窑青釉褐彩瓷狮

长沙博物馆藏

Different Images Of Lions

中西方狮子形象的不同

在出产狮子的国度里,狮子的形象更为写实,狮子凶猛、危险。
亚述尼尼微宫殿公元前645年猎狮浮雕,相当于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
大英博物馆藏
在欧洲,狮子也并没有被神化,是百兽之王,象征勇猛、力量、统一寰宇和无上权力,很多贵族用狮子作为象征。
狮头门环,约1200 年,制作于英格兰,青铜
大英博物馆藏
这个来自英格兰的罗马式门环采用了狮子的形象,这使它显得高贵而有力量。门环上的狮子有着人的鼻子、眉毛和胡子,鬃毛也为了装饰性而重新排列。
英国 詹姆斯·沃德 1799 年作 《狮虎斗》网点铜版画
大英博物馆藏
1799年,英格兰画中的狮子凶残无比。在画家的笔下,狮子的身体构造准确,画面的场景却不太真实。又黑又深的洞穴般的场景有一种梦幻壮丽的风格,但和非洲大草原相去甚远。狮子的对手是另一种大型猫科动物老虎,它和狮子永远不会在大自然中相遇。
公元前2世纪古希腊巨型狮子雕像,出土于土耳其尼多斯
大英博物馆藏
古希腊人也很少见过真正的狮子,在地中海东部地区,狮子在古代就逐渐绝迹了。这尊狮子雕像原来坐落于小亚细亚(土耳其)海滨的一座墓地纪念碑顶端,它的眼睛原本镶嵌了玻璃,可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而中国的狮子形态各异,大致区分自唐代开始就发展出两个类型。一类是威武凶猛的,这类狮子通常雕刻于宫殿、陵墓等供别人观看的地方,给人一种震慑心灵之感。

| 唐 石灰岩雕狮噬兽像 |
佳士得纽约2012年春拍
成交价289万人民币

另一类是温顺乖巧的。随着佛教影响在唐代的传播,作为神兽的狮子形象逐渐世俗化。狮子形体变小,神态谦恭温驯,由此衬托出佛力的伟大。佛经上的狮子听经故事和敦煌、龙门诸多石窟都有这类驯狮。

初唐版刻《金刚经》扉页上的图像,狮子形如小猫伏在地上,一般作 坐、跑、立姿,表演俯首帖耳、温驯谦诚。猛狮失却威严, 从宗教性走向民间,成为民间避邪纳吉的吉祥物,变为惹人怜爱的可爱伙伴。

唐咸通九年刊刻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是我国现存的有确切纪年的最早的雕版印刷品,清光绪二十五年英国人斯坦因在甘肃敦煌石窟中发现,骗掠回英国。此卷现藏于英国国家图书馆

将狮子纹样狗化是唐代最为常见的一种抽象化艺术风格。因为民间匠人毕竟能见到狮子真容的极少,只能凭借口传和想象来塑造它们。

唐 长沙窑青釉褐彩卧狮瓷壶

而狗又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家畜,匠人在刻画狮子这种当时老人孩子均喜闻乐见的瑞兽形象时,更具亲和力。

唐 狮纹金花银盘

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藏

这类狮子形象更加憨厚,头部、眼睛和鼻头都是圆的,毛发卷曲,表现的姿态亦是给人感觉摇头晃脑、左顾右盼、调皮可爱,就如同中国本土的古老宠物狮子犬。

或是俯首啃蹄,或是抬蹄搔痒,表现出安然自得的景象。

唐三彩狮子 陕西临潼庆山寺塔地宫出土

石狮原置于地宫前室石塔一侧,是守护佛祖舍利的象征

总体来说在狮子的形象塑造方面中国区别于西方的写实风格,会有一些更具有浪漫主义的表达。有的头顶生角,有的肩上添翼, 身上附有云气和火纹,和仙、佛、道产生关系。

| 隋至初唐 白釉莲台坐狮像 |
中国嘉德香港2019秋拍
成交价4635.2万港币

唐 仙人骑龙骑狮纹菱花镜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唐宋以后狮雕艺术, 狮子戏绣球,五方狮子舞,潮州狮子戏,狮子糖,塑雪狮,六出狮子戏,送狮豹等等, 粉墨登场于传统节日和礼俗活动中,这便是唐狮区别于西域狮历史的 、民族的特色 。

| 北宋/金 耀州窑太师少师盖钮 |
佳士得纽约2015年3月拍卖会
成交价18.78万人民币
为中国当代古董教父安思远旧藏

明清时代狮子多数成了宫殿、衙署门前的装饰点缀品,千家万户的吉祥物。炕头枕侧放着“栓娃娃狮子”、柜桌上放着“来财狮子”,大门里墙壁上安置着“巡山狮子”。

|  晚明 刺绣二品武官狮子补子 |
佳士得香港2020年7月拍卖会
成交价10万港币

这时狮子增加了富贵、生财、子孙繁盛和守护神等的象征涵义。经过长期的选择和繁衍,狮子在中国最终成为了勇猛而温顺、吉祥而和善的新形象,成为了中国人需要的理想狮子。

|  清18世纪 素三彩太师少师摆件 |
佳士得香港2020年秋拍
成交价15万港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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