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读诗：诗丰朗诵谷禾《当我看清一年的衰老》

当我看清一年的衰老

作者：谷禾

我梦见一截朽木带来燃烧

鱼苗带来河流的清晨

我梦见早春碧绿的男孩跑过旷野

夏日的新娘在麦浪上翻滚

我梦见忧郁的镰刀被南风扇动

麦穗子抱紧土地深处黑暗的宿根

我梦见月亮挂在深秋的水里

白霜隐去天空的辙印

我梦见冬天的银雪落满铜镜的双鬓

爱情鸟儿还没有醒来

我梦见一个人在梦中叙述爱情

他的内心像一座泪水盗空的仓库

一座没有门的废墟

当我看清一年的衰老

漫长的一生多像一日

（《山东文学》2016年第6期）

朗诵者：诗丰，浙江检察官朗诵团，来自浙江省人民检察院。

点评：土地和人生

劳月

今年第8期《新华文摘》在“中国诗歌年度回顾选——2016年”的标题下精选了53首短诗集中展示。谷禾的《当我看清一年的衰老》被我一眼就看上了。在此之前，我没有读过谷禾的诗，对他缺乏了解。但从这首短诗里，我看到了一个对土地爱得深沉的诗人的激情。所以，我推荐给了今天为我们读诗的检察官诗丰。

今天写点评时，看到了谷禾在接受采访时说的一段话。他很欣赏美国小说家托马斯·沃尔夫的观点：“认识故乡的办法是离开它，寻找故乡的办法是到自己的心中，自己的记忆中，自己精神中去寻找它，以及到一个异乡去寻找它。”谷禾认为，“是他们指给了我‘远方’，让我生出了‘出走’的勇气和力量。但它的结果不但没有能逆转，反而加重了我作为一个诗歌写作者的乡愁，所以对乡土记忆的书写，是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由此我看到了被称为“地域特色明显”的“乡土诗人”谷禾之所以充满着乡愁的原因。“乡愁”这个词这些年很时兴，但正如谷禾所说，“当下许多的所谓‘乡土诗’，不乏彻头彻尾的‘伪诗’和‘劣诗’。”只有发自内心的情感，才能从故乡的土地中看到人生的悲欢离合，写出真诚感人的诗歌。

《当我看清一年的衰老》就是这样一首从故乡的春夏秋冬意境中映射人生的好诗。谷禾在诗中写出了梦境中故乡的清晨夜晚，故乡的春夏秋冬，然后笔锋一转，提醒我们，人的一生不就像生活中的一天、一年一样么？我以为，“乡愁”并不是无病呻吟，而是从故乡生发的对人生的感悟。当你从乡土的四季感悟出人生的衰老病死时，那就是一首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