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伤言伤语

伤言伤语

不巧得很,左手无名指甲因长了一根肉刺被拔后发了炎,炎症在48小时内迅速占领了半个手指,红肿而疼痛,不得已到医院看医生,不得已手术消炎,不得已忍疼换药,不得已吃抗生素,不得已举着包扎的手指回答熟人们的提问和接受欷嘘的同情目光,不得已下我真的像一个病人似的,变得敏感易流泪。

有伤口的那些日子,心情忧郁,食欲不振,言语稀疏,装扮不丽,梦里尽是些伤感的画面,不是被追杀,就是掉下崖,要不然就是考试做不出来题,急得惊醒,一身身的冷汗,原来,我才发现,我是如此不经事。

最美的人间四月天,而我却数着日子,我像个虔诚的清教徒一样默念着: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伤口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愈合,一定会的。整整二十天后,左手终于能完整得接受水的抚摸了,那种久别的感觉很特别,特别得让内心变得很柔软。或许是因为一直有人在温暖地牵挂着我,有绕指柔的情意,有被疼爱的感动。

新长出的肉粉粉的,如婴儿般的嫩,不能触碰,会有浅浅地疼,依然得小心地呵护,小心着的时候人的心也敏感,敏感到处处在意,一句话,一首歌,或者一张图片,抑或者一个背影,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总之,人在疼痛的时候心思特别重,眼神也就迷离了,有了虽识愁滋味,却也强作愁的矫情。

伤的时候,突然像小时候一样,开始有了一些活泛的想法,一些少年的情怀,一些胡思乱想,有伤口的时候表面上看着安静的人,内心却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耳边王菲空灵的天籁之音很是应景,很是意味深长,“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曾经受过伤的菲姐感受良深。也使我第一次感受到伤口可以如此缠绵,可以是红豆熬成,可以如此伤情却坚决,伤口也可以证明坚持是最有毅力的行为,伤过的人都懂得等到千帆过尽,风景看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也终于明白了阿杜嘶哑着深情唱得那样: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四个字坚持到底;是你让我翻破爱情的秘笈,四个字坚持到底。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时间会给我们最想要的答案。

有人说生活是一场修行,有人说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有人说生活是一次又一次从起点回到原点的循环。我喜欢张闻天说的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病了的时候,人安静了,思绪便飘渺而散淡,想得很远,仓央嘉措写道:遥远的忧伤/穿过千山万水。我只看见一对灰灰的鸟儿急急地从树梢飞起,落下了空空的雀巢微颤在风中,那些天空的云朵吻着昨天的雨滴,那些春天的种籽找着落脚的土地,那些未知的故事发散成了梅花的记忆,落花无痕却掷地有声,在这样一个暖暖的下午,病中人心事如潮拍打着心堤,当所有的人都在高声喧哗时,当所有的人都在急急地奔走时,唯有一朵早开的野菊花在田埂边歌唱,轻淡的香气就这样弥漫在了空中,迷蒙了岁月的呼吸。

隐约传来音乐大师喜多朗的《菩提树》,空灵的乐曲飘荡于心,这种别名为觉悟树、智慧树的古老树种充满着禅意,和着自然之乐,我感觉到了伤口在愈合,快乐地愈合。而此时,屏住一切想象,任眼前明晃晃地阳光照耀,然后目光孩子般地纯净。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毛新萍,笔名毛毛,新疆伊宁人,现居北京,央企管理人员,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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