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听书”之《呼吸》
“一起来听书”之《呼吸》
浙江图书馆、浙江民生资讯广播联合推出
2020年6月24日21:00 FM996播出
【主持人口播】
秋雨：北京时间晚上的21:07，欢迎各位持续锁定收听浙江民生资讯广播。这里是正在直播当中的“一起来听书”，我是你的陪伴者秋雨。今天的你，过得还好吗？
今天是6月24日，星期三，依然是我们的读书会分享日。上周六，文澜读书岛在新冠疫情之后，第一次回到浙江图书馆举办线下分享活动。这一次的分享会分享的是来自美籍华裔科幻作家特德·姜的科幻小说集《呼吸》。如果你喜欢科幻小说，千万不要错过。
这次分享会中，科幻小说爱好者和大家分享了阅读“姜神”小说的感悟，还有一些阅读小技巧。特德·姜的这部《呼吸》，是2019年豆瓣读书的年度高分图书，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也亲自推荐了这本书。他说，这是优秀的科幻小说应该有的样子。《呼吸》让你思考那些大问题，也更能感受到生而为人的温度。
这本书的作者特德·姜被大家叫做“姜神”，是美国华裔科幻奇才，当代最优秀的科幻作家之一。他1967年出生在纽约的杰斐逊港，毕业于布朗大学计算机专业，参加过“科幻黄埔”号角写作班，现在是自由程序师。
“姜神”这个称号的由来是因为他获奖无数，四获星云奖，四获雨果奖，三获轨迹奖，三获日本科幻大奖，还有英国科幻协会奖、斯特金奖和坎贝尔奖。从1990年发表处女作《巴比伦塔》到现在，他只出版了17个短篇或者是中篇小说。把科幻写成诗，这是他的风格和特点，故事性和科学性还有文学性兼备。
在这一次的分享会上，我们分享的来自特德·姜的这一部科幻小说集叫做《呼吸》。首先为我们带来分享的是文澜读书岛的书友李相彤。
他在分享中，为大家介绍了科幻小说的不同分类。他觉得，科幻小说，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可能就是未来科技，时空穿梭，星际大战，但其实科幻小说也并非这样。在他看来，科幻小说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描述当前现实中不存在的事物，比如说高科技设备、外星生命等等。第二种是描写现实当中到不了的地方，比如说到地心，到外太空，或者是穿越到未来。第三种是探讨世界为什么是世界？我为什么是我？这个话题就显得更加抽象，近乎于哲学了。李相彤书友除了和大家分享科幻小说的三种类型之外，还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话题分享了他对《呼吸》的理解和感悟。接下来，我们听听来自于书友李相彤的分享。
【嘉宾李相彤音频】
李相彤：《呼吸》这本书中，一共有9篇小说，只有《商人与炼金术士之门》和《软件体的生命周期》这两篇在情节、人物方面稍微丰富一些，可能很多人只读得下去这两篇。不过就算只是这两篇，值得人思考的内容也不少。
从写法上来说，比较特别的是《达西的新型自动机器保姆》和《大寂静》这两篇，一个是为博物馆的展品配的文字，一个是为摄影作品配的文字。
在我看来，这9篇小说大约探讨了三个比较核心的话题，当然他们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很多时候会相互关联和交叉。第一个话题就是时空之谜。时空也就是时间和空间，是人类生活环境中最显然的两个元素，很早就已经引发了很多人的思考。当然，我们的古人不会把他们叫做时空，而是叫宇宙。汉朝时就已经总结了“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这样的说法。后来王羲之也有“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的说法。唐朝王勃也有“识盈虚之有数，觉宇宙之无穷”，我们都很熟悉。不过那时候的宇宙概念和我们现在说的宇宙概念可能也不完全是一样的。
到了近现代，时空的概念成为物理学和哲学领域最重要最基本的问题。相对论就告诉我们，时间和空间是相互依存的，我们不可能脱离空间来单独讨论时间。这里面第一个要问的问题，就是时空的本质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像我们平常的感觉那样，时间从过去到未来均匀地不可阻挡地流逝？恐怕并不是真的这样。就像地球的运动，如果不作深入的观察思考和计算，有几个人可以断定是我们绕太阳转，而不是太阳在绕我们转？
爱因斯坦说过，过去、现在与未来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持久而顽固的幻觉。这就引发了第二个问题。如果时间是幻觉，那么偶然和必然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从决定论的观点来说，一切事物的发生在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只要充分了解初始状态的信息，就可以算出来在未来任何时刻会发生什么。所谓概率只是因为无知。爱因斯坦也是决定论这一派的。于是人类自以为的自由意志也是一个假象。比如说我明天会不会扔骰子，会不会扔硬币，会扔出来哪一面，会扔出来多少点，其实早就已经确定了。当然，量子力学出现之后，也有大量的科学家相信宇宙就是随机的。那么再进一步的问题，就是知道了过去和未来的本质之后，该怎么面对人生？在《前路迢迢》里面就有很多人疯掉了。《商人与炼金术士之门》里提出的观点是，过去和未来无法改变，但可以更深刻地理解。关于决定论，张天蓉有一本《蝴蝶效应之谜》是不错的科普。
第二个话题是关于智慧生命。从古典的观念来说，生命是肉体和灵魂的二元构成，也可以说是物质和意识。物质这个层面比较容易理解，因为可以直接观察和体验到，而且从物质构成来说，构成人的物质和构成别的生命、非生命的物质也没有根本的区别。灵魂或者说意识就比较复杂了，其表现形式可以是思维、记忆或者语言。不一定有物理性质的表现，但却是人类作为智慧生物的关键的标志。
科幻小说在这里首先要问的一个问题，就是智慧生命是怎么产生的？又是怎么发展的？研究这样的问题，一方面是希望能制造出像人一样的生命体。现在的阿尔法狗或者别的一些机器人，虽然在某一些场景下特别厉害，但它们远远还算不上有是一个生命体。另一个方面是可以加深对人本身的了解。这里面扩展开来的问题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一个物种，出现在这样的一个星球上，是某种有意的设定，还是只是随机事件的产物？于是又回归到了人生的意义这个话题上面。
《呼吸》是一个短篇，它的设定是，生命的存在就是加速宇宙消亡的一个过程。这有点像是物理学家说，生命仅仅是分解与消耗食物低熵的过程。就是熵不断增长，随着熵增长到极致，宇宙就回归寂静，没有任何生命现象了。即使是这样，在特德·姜的小说里，生命依然是有意义的，因为存在的本身就是它的意义。我们只需要去欣赏它，了解它，而不是为了某个终极的目标而活，为了某个造物主而活。这有一点接近老庄思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第三个比较大的话题是科技与文明的关系。这是一个很老的话题了。科技进步了，我们已经能做到太多前人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我们造出来的设备在速度、力量、精细度和计算能力方面都已经超出了人可以达到的水平，而且也必然导致很多传统的古老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的消亡。这种进步一直是在犹豫和抗拒中发生的。很多人担心，科技进步会不会超出人类的控制，反过来奴役人类？或者人类会不会在这种太快的变化中丢失自我，变得不再是人类？或者太快的进步会不会加速世界的毁灭？
10多年前，很多人觉得游戏会毁掉一代人。这些担忧当然不无道理。这本书里有好几篇都讲到，人身上有一些非常可贵的特质是人造生命所难以达到的，比如关爱。在《双面真相》这一篇里，描述了这种接受和抗拒之间的矛盾，最后发觉科技的应用是很难阻止的，跟没有收入本书的《赏心悦目》表达的东西比较相似。从这些小说中，可以发现特德·姜在这个话题上的态度和凯文·凯利是比较相似的。
【主持人口播】
秋雨：谢谢来自书友李相彤的分享！接下来我们邀请到的是译林出版社的编辑吴莹莹带来的关于这本小说的分享。
她说，“姜神”的另外一部作品《你一生的故事》是她更加喜欢的。“姜神”比较少去写宏大的东西，反而喜欢写很小很抽象的一些事情，善于从一个很小的点去展开来写。每一篇小说都体现了很多的人文关怀。我觉得，这是以一个女性的角度来看待科幻小说的观点，我们一起来听。
【嘉宾吴莹莹音频】
吴莹莹：大家好，我是南京译林出版社的编辑吴莹莹。《你一生的故事》，其实很多人看过她的改编电影叫《降临》。我当时最先被特德·姜打动，也是因为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找了一个非常独特的，别人可能都不太敢碰的切入点，从语言的角度去入手。很多科幻小说和电影，描述人类跟外星人交流时，都跳过了语言这个环节。其实我们接触外星文明的时候，当然应该是从语言开始的。特德·姜直面了这个问题。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语言学家，被派去学习外星人的语言。小说有两条故事线，第一条线是语言学家学习外星人语言，第二条线用了一个将来时，写语言学家与她女儿的故事。
小说中外星人七肢桶的语言，跟我们人类的那种线性的语言完全不一样。学会了这种语言，就能够同时感知所有的事件。过去、现在和将来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主人公学习七肢桶的语言，思维方式也受到了影响，开始看见了自己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包括她女儿二十几岁时死于一次意外事故。
这篇小说其实在处理一个非常复杂的情感问题。当女主人公在女儿出生之前就预见到女儿以后会发生的悲剧，感到非常悲观，她怎么样去接纳她的未来？怎么样去处理跟女儿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小说在这个方面非常能打动人。当你得知一件事情的结果，你会怎样去接受？如果未来是悲观的，你是不是还愿意去接纳她，还愿意去不想你自己的未来？
【主持人口播】
秋雨：刚才吴莹莹老师的分享中，有一句话很触动我，如果说当你知道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一件悲伤和悲观的事情，你要不要去顺应它的发展，还是要阻止即将到来的悲伤的未来？
接下来给我们带来分享的是书友邓颖琳。她在分享阅读感悟的同时，也分享了阅读科幻小说的一些小技巧，让我们可以理解得更加透彻。
【嘉宾邓颖琳音频】
邓颖琳：大家好，我是邓颖琳。读特德·姜作品，我觉得会有一种感觉，它的阅读体验既友好又不太友好。友好是因为读他的每一篇故事，都有一种读寓言的感觉，特别像《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经常会带有浓厚的东方神秘主义色彩，让你阅读的感受比较轻松，没有太多特别复杂的一些名词或者概念，读下来负担不会太重。你既可以感悟出非常多的微言大义，也可以把它只是当做一个故事来读。这样读下来的整体阅读感受是比较轻松的。
说他不友好，是因为这些故事会建立在一些非常基础的科学理念上，它会影响你对故事理解的深度。比如说《呼吸》这个故事，它涉及到的就是熵变的概念，一个秩序与能量的基础物理概念。如果你懂这些概念，你可能感悟会更深。但如果你不懂，其实不影响你阅读，只是说可能你对这个故事的深刻程度没有办法达到作者想要让你去体验到的一种状态。
还有就是，作者的写作手法有时候会特别含蓄，让你觉得你根本没有办法去读懂他，特别是你不具备一些物理或者科学概念的时候。作为一个理科生，有些故事我到现在也没办法一次性读懂，也要反反复复去读，并且去查阅一些资料，才能理解它真正的含义。所以我非常推荐我自己的一个阅读小技巧，在读每篇作品之前，先读一下它最后面的后记部分。后记其实就是作者解释自己如何构思这篇文章和写作的起源，以及涉及到的一些概念。它特别像是一个魔术师给自己的魔术做的解密。你如果看不懂文章或者是想要理解得更深刻的话，我非常推荐你先看一下后记，或者在看不懂的时候，再回头看一下后记部分。
【主持人口播】
秋雨：在邓颖琳分享的最后，她向大家推荐了两部影视作品，一部是美国电影《降临》，一部是英剧《黑镜》。《降临》刚才我们在分享中说到了，改编自“姜神”的小说《你一生的故事》。她说，《降临》保留了作者那种非常淡然的写作风格，又增加了很多的戏剧性，所以观感体验是比较好的，能够帮助大家去更好地理解“姜神”写作的内涵。
在这一次的分享会上，还有很多书友也分享了他们的读书体会。书友白条鱼说，她看这本书是抱着读科幻小说的想法去的，没想到这里边有医学、化学、物理学、统计学，各种各样的知识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书友沉言静思说，虽然还没有来得及看完《呼吸》，但前面几个故事就感觉非常吸引人。书友郑炜炜说，特德·姜的每篇小说都不长，但绝对是精巧绝伦的。每个词汇，每个转折，每个细节，每位人物，还有性格特点，推动剧情的节奏，都掌握得特别好。她说，特德·姜的《你一生的故事》被拍成电影，特别想拿来看，因为现实生活当中人们有了心结，似乎会伴随一辈子而找不到出口，只能靠自我消化，就像作者所说的一样，得以存在便是一个奇迹，能够思考便是一件乐事。
时间的关系，我们不能把每一位书友的感悟都和大家来做分享。如果你喜欢科幻小说的话，可以找来特德·姜的作品，或者找来他的作品改编的影视作品去看。下一次的读书岛活动是在7月4日下午14点，在西湖景区孤山南麓的浙江图书馆古籍部文澜书院进行。我们邀请到著名作家王旭烽来分享她的作品《西湖十景》。因为疫情的原因，我们只安排10位书友到现场作分享和讨论。这10位书友我们会通过文澜读书岛微信公众号抽奖产生，不仅可以获得精美的《西湖十景》，还可以参加现场的活动。请大家时刻关注文澜读书岛微信公众号，关注7月4日来自王旭烽老师的分享。
这里是“一起来听书”，我是秋雨。每天晚上的9点钟，我们在这里和大家分享好的书本，好的文字。如果你有好的书本想要分享的话，也可以通过我们的微信公众平台浙江FM996来告诉我。明天就是端午假期了，再次祝大家端午安康！我们民生996也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节目，请您持续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