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放牛的童年/路志宽
对于牛,乡下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在很多人的内心深处,这牛啊,不是牲畜,而是人,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而且还是至关重要的一员。
最为最主要的劳动力,犁地耙田拉车拉磨,牛都是一把肯出力的好手。尤其是那些缺少壮劳力的家庭,这牛啊,就显得更加的重要了。在乡下人的心目中,这牛啊,就是宝贝,就是财富,就是他们心中最踏实的所在。一代文豪鲁迅先生不是就给这牛有过这样的评价吗?“我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还有那“俯首甘为孺子牛”等,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牛的赞美。
小的时候,我的家里就喂养着一头老黄牛,这老黄牛是爷爷的最爱,平时下地干活,爷爷都会为它分担一些,干完活回到家后,不管自己累不累,得先把这老黄牛伺候好了,草料清水,一一弄好之后,看着这老黄牛津津有味地吃着喝着,爷爷才会坐下来歇歇,对于牛,我知道爷爷的心中充满感恩。
那时的我,每次放学回家之后,写完作业,有时连作业也顾不得写,就会牵上老黄牛去村外的田野上树林里放牛,这道课外作业题,不用大人催促,我总会圆满完成,跟随着牛儿吃草,跟随着牛儿疯跑,我们那时总是能乐此不疲,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羡慕,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啊!静谧,缓慢,田园,悠闲,惬意……似乎再写出一堆的词语,也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那时的心境。反正就是一个字:美!
其实,第一次接触牛,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看着这个头这么大的家伙,还有它头顶上的两个牛角,心中还是生出一些畏惧,生怕它会发疯似的顶自己,要知道,当时八九岁的年纪,被这壮实的老黄牛一顶,会不会危机到生命暂且不说,但至少也会让你折掉几根肋骨,让你痛不欲生,越是这样想,对这老黄牛也越是害怕。上了年纪的祖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就笑着对我说,别激怒它,善待它,它是不会主动攻击和伤害人的,祖父握着我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牛头和牛背,它发出“哞”的一声,安静地看着我,有了这样的一次“亲密接触”之后,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从此,我再也没有害怕过它。
虽说每次放牛时,我的手中都会拿着一条牧鞭,有时忘记了,就会折断一条柳枝,但是多少年来,和老黄牛在一起时,我从未舍得打过它一次,握着手中的牧鞭和柳枝,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放牛,一定要去那些青草多鲜嫩的地方,放开手中的绳子,让它自由自在地享受着纯天然纯绿色的美食,它一会儿低着头吃草,一会儿抬起头哞叫,一条不算长的尾巴,不停地摇晃着,那种样子,真是惬意极了美极了。追随着它的脚步,它吃到哪里,我们就跟随到哪里,一群小朋友,在吃草的黄牛身边玩的更是不亦乐乎,一截美好的童年时光,就这样定格在我们的记忆里。
虽说放牛也是体力活,但是我们都不会觉得累觉得辛苦,真的,和这老黄牛待在一起,似乎每次日头西落不得不回家时,我们都意犹未尽,踏着夕阳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吃饱喝足的老黄牛,总是会时不时地发出“哞、哞、哞……”的叫声,那叫声古典悠扬,那叫声充满田园气息,那叫声里藏着浓浓的乡音乡愁。
在老黄牛吃草的时候,我们这些乡下孩子,在草丛里树林里,追逐嬉戏,捉蟋蟀蝈蝈,玩捉迷藏,似乎每一个简单的游戏,都能把我们玩耍出最大的乐趣来,这一望无际的山野树林草地,就是我们最大的游乐场。牛儿吃饱了,我们也累的差不多了,牵着牛的缰绳一起回家,那场景多像是一幅画!
在学校里学到的那首古诗,“牧童骑黄牛,歌声震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古诗中的意象,不就是现实中的自己吗?那个骑在牛背上的小孩,不就是自己的样子吗?一声牛叫低沉,一声笛音清脆,一声乡音多情,一种乡愁浓浓。
十几年前,祖父去世了,老黄牛也走了,随着农业科技的发展,老黄牛渐渐从农村农业的舞台上消失了,但是儿时我们放牛的情景,和老黄牛一起度过的童年岁月,却成为我们心中一缕最永恒的纪念,刻印在我们心灵的深处,带给我无尽的温馨与快乐。
作 者 简 介
路志宽,男,在《诗刊》《作品》《扬子江》《星星》《橄榄绿》《中国铁路文艺》《诗潮》《葡萄园》《山东文学》《佛山文艺》《北方作家》《散文诗》《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文苑?经典美文》《伊犁晚报?天马散文诗》《散文诗世界》《工人日报》《中国纪检监察报》等800余家报纸杂志发表作品2000余篇,获征文奖300余次,作品入选60余种年度官民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