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珍珍丨婆婆的咸鸡蛋
从老家归来，车上载着婆婆的手工制作，韭菜菜卷，马齿菜馍和咸鸡蛋。有段时间，我早上起来没胃口，老到中午才吃饭。老公煮了婆婆捎来的咸鸡蛋，我就饼喝粥，感觉好香。就这样婆婆每次在我们回去都煮一碗咸鸡蛋，走时又带不少。我问她怎么做成这种味道，让我也学学。婆婆自豪地说：“很多工序呢，你做不了。想吃了说，妈来做，鸡蛋现在便宜很呢……”这是母亲去世后，我再次感觉到自己还有妈……泪水差点就下来了，我起身笨拙地帮她收拾碗筷。
婆婆一辈子没工作，就是围着灶台转，伺候一家人。待老公和小姑子都成家后，她依然伺候公公一人，一日三餐，赶集买菜，蒸煮炸烩……婆婆在自己的厨房里，驰骋了只属于自己的天下。
那是我婚后不久，因不常做饭被婆婆数落，我不想听她说话，拉了老公回家。路上我不高兴，老公对我说的话忆犹新：“咱妈就是说话不注意，嗓门大。她出生后父亲就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了，两岁时母亲再嫁把她丢下了。她是咱老爷老奶养大的，老两口古板严厉，咱妈吃了不少苦……”我轻轻歪一下头，看到老公的眼睛里，似有光在闪动，就对他笑笑不生气了。
婆婆常打电话来让老公把儿子带回去给他看，我一想她曾几天都不给儿子洗脸就阻止了。儿子过惯了市区有超市有网络的日子，回到家里任凭婆婆给他做了一大桌的好吃也食之无味。老两口跟在儿子后面一直让儿子吃啊吃，儿子苦笑着给我打电话：“妈呀，快来接我，你再不来带我回去，我会被喂成猪啊……”不过儿子在爷爷奶奶面前，总保持微笑，轻言细语，不论奶奶做得面条有多没味，儿子也不会说什么话伤老人心。这个优良传统遗传了老公，好让我心慰。
近几年我们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很少。老公常接到公公的电话：“你妈又拽了不少花花苗，还用花椒叶烙了馍，看你们回不回来吃？”老公总是说：“你们吃，不用管我们，马上有事……”说完就挂完了电话，我听着，就似乎看到年事已高的公公婆婆倚门而望，期盼着这世上他们最牵挂的人回家……
去年，公公开始在家续二层，建厢房和门楼。每回去一次，都看到惊人的变化。公公很急着干活，瘦了许多。因他体力消耗过度，我建议婆婆给他吃营养好的食品补补。婆婆很感动，连声说是。不论他们在家干活有多忙，只要我们回去，公公立即让婆婆停下活洗手，给我们包饺子或蒸饭。而小姑子去和婆婆说话，公公会把她骂跑，因为小姑子说话影响了婆婆帮他干活。
院子里的墙被工人做歪了，公公一点点启下，又请人重做。我知道后叫老公回去说：“你在这里忙，家里爸爸请人还花得多，钱花冤枉了又心疼。他毕竟年龄大了，你帮他会好的多。”老公回去把这话说了，公公对我又一番赞扬。
老人年龄大了，辛辛苦苦一辈子，总是为儿为女。我对老公说：“咱儿子都那么大了，和老人就见一面少一面了。工作再忙，也要多回家看他们，给他们买东西，让他们高兴孩子没白养。”老公说：“就是，我不回去帮着，咱爸干活累了，总骂咱妈。咱妈跟他一辈子委委屈屈，这个年龄了还受气。多回去，他俩不吵架。”
车常开在回家的路上，盛载着婆婆用爱制作的菜卷饼，野菜包和咸鸡蛋。打开车窗，路上的风轻拂着脸，多么惬意又美好的生活……
作 者 简 介
屈珍珍，一幼儿园教师。爱读书画画，带孩子奔跑在草地上……喜欢用一支笔，写出生活中的美，哪怕她小到一片叶儿，净至一张桌儿……人生，就因有这样的一支笔，乐到岁月的尽头，甜至生活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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