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为什么残酷?因为,有种东西比死亡更可怕
01
电影《长津湖》大热,影片中那一个个被冻成冰雕的展示令人泪目。
但事实上,真实的长津湖战役,比电影中的更为惨烈。
在这场战役中,中美两军的精锐王牌,在接近零下40摄氏度的“极度深寒”中进行交锋。
长津湖,气候条件恶劣,常年被冰雪覆盖,最低气温可达零下40度
美军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曾说:”长津湖地区根本不适合军事行动,成吉思汗也不会想去征服它。”
志愿军老兵于芝林哽咽回忆,“当时零下40℃,手捏着铁,皮肤粘上去了,再拿下来,就要掉一块皮……”
那样的场景,你可以想象一下。
今天,总有一些人,说到打仗就兴奋,就两眼放光,动不动就要核平某某等。我想,这是因为,承平日久,时间像滤镜一样,将战争的惨烈与残酷在他们心中过滤掉了。
当然要不惧战,以敢战来止战。但一定要慎言战争。我相信那些随意鼓动战争的人其实并没有经历真正的战争,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切身领教过战乱的残酷。
02
说到战争之残酷,很多人想到的就是血肉横飞,是“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但是,战争的残酷不仅仅表现为死亡,表现为无数生命被轻易抹去。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在我看来,战乱的残酷,更意味着给生者带来无尽的苦痛。所谓“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它无情地蹂躏人类的情感,制造了无数的生离死别。
《聊斋志异》中记载了这样一则乱离故事:
陕西某公,任盐秩,家累不从。值姜瓖之变,故里陷为盗薮,音信隔绝。后乱平,遣人探问,则百里绝烟,无处可询消息。会以复命入都,有老班役丧偶,贫不能娶,公赉数金使买妇。时大兵凯旋,俘获妇口无算,插标市上,如卖牛马。遂携金就择之。自分金少,不敢问少艾。中一媪甚整洁,遂赎以归。媪坐床上,细认曰:“汝非某班投耶?”问所自知。曰:“汝从我儿服役,胡不识。”班役大骇,急告公。公视之,果母也。因而痛哭,倍偿之。班役以金多,不屑谋媪。见一妇年三十余,风范超脱,因赎之。即行,妇且走且顾,曰:“汝非某班役耶?”又惊问之。曰:“汝从我夫服役,如何不识!”班役益骇,导见公。公视之,真其夫人。又悲失声。一日而母妻重聚,喜不可已。乃以百金为班役娶美妇焉。意必公有大德,所以鬼神为之感应。惜言者忘其姓字,秦中或有能道之者。
清代的文言文,不用翻译成白话文,我想诸位也能读懂得大概。这位“陕西某公”得鬼神之助,方能有此奇遇,以这种方式与家人团聚。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一场战乱,就是家庭破碎,“骨肉流离道路中”,永世不得相见。
某当代作家写过这样一个故事,令我印象殊深——发生在上世纪40年代的一次战乱中,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几岁的孩子逃难。有一天,她搭乘的拥挤不堪的火车前方受阻,她利用这个机会独自下车小解。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她找到隐蔽处小解完毕,火车竟然启动了!
她疯了一样去追火车,但火车越开越快,不久就消失于她的视野之中。
一对母子就此分离。
不敢想象这个母亲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更不敢想象那个孩子的命运。他能活下来吗?
这里,没有枪炮,没有呼啸的子弹,没有残缺的身体。
但它是不是一样,不,更能让你感到震撼,领教到战争的残酷?
03
在网上还曾读到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1947年10月31日,就读于浙江省立杭州高级医事职业学校的徐婉婵,在杭州体育场举办的联校体育比赛上,因为避雨认识了杭州笕桥中央航校第25期学员王振康。两人情愫暗生,决定结为秦晋之好。
但战争改变了这一切。王振康于次年底仓促赴台,从此与徐婉婵天海相隔。
晚年,她的孩子开始帮她打听王振康的下落,以了却她放不下的一桩心愿。2014年12月,二女儿试着给台湾有关部门写了一封信。一个多月后,收到了回信,才得知王振康已于中华民国44年9月20日因驾机参加演习失事去世。
2018年9月3日,台湾志愿者在台北碧潭空军公墓找到了王振康的墓碑,并帮她献上了一束玫瑰。这样的结局似乎圆满,但这个时候,她已是年逾9旬的白发老人,而她一生挚爱的王振康,生命停在了32岁。这时间的凝固与流变,让人感慨何如。
还有这样一幅老照片——
从中,我们看到的是战争这架巨大机器的粗暴与残酷。个人的命运、情感,随时被它碾压成泥。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战争的宏大叙事背后,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尊严的生命,是与每一个人内心相通的人性与情感。
在这里,我想重复那句大俗话:珍爱和平,远离战争。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说,此刻,我能够在安静的电脑前敲下这样的文字,相对于游离于乱世的人来说,是幸运的。
这是一种不易察觉又实实在在的幸运。
我们要做的,是守护这样的幸运,不轻易拧开战争的潘多拉魔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