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 原丽云丨横笛声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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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丽云 / 文
横笛也叫笛子,最古老的汉乐器。最有民族特色。笛音清脆,高亢,透明而圆润。
我爱听笛声,虽不懂笛子,一点也不懂,多少年了,只要有笛声响起,不管在什么地方,笛音无所谓专业,也无所谓长短,我总会驻足着魔般聆听。仿佛冥冥中,它似牵着我的魂,抚触我灵魂深处安静地憩息着的、那遥远而迷茫的记忆,之后无以言表的不安才得以短暂安顿,才感到浑身踏实通透。这种安然感,似寒冬后的春光抚照,似夏热后的秋风拂裳。
横笛声声,什么时候起?它来自哪里?为什么叫我痴迷?我不得而知。
我曾刻意寻找答案。在微风的旷野中,竹林小径深处,在荷塘边的垂柳下,在旅途的异地,在隔窗飘雪的阳台,在坍塌成一片的祖屋前……纵千思万缕,可似在眼前,又总远在天边。终还是徒劳无果。
莫名的不安,多年如此,特别在安静时更甚。随着年岁的增长,近来特别浓烈。
都说雨季不再来,但近日又沥沥淅淅地下起来,雨速不紧不慢,满满当当,竟然下了整整一天,下得有脾气的人都变成没了脾气,而且还在继续。我在上班,百无聊赖,支颐在工作台,看那阶前雨帘垂珠;看那偶尔一阵秋风吹起,秋雨洒向玻璃上,雨缓缓如绸缎般柔和地滑下去。
一切在静中自由地变幻着。但,就在此时,一声横笛响起!对,于我的身心,似横空而升,响彻云霄般的震憾。我站起,冲到门前,推开门,奔向雨中。奔向戴斗笠、着白衣、边吹笛边向前的瘦小的卖笛人。他身背竹篓,盛很多笛子,我毫不犹豫,抽出一支,没讨价还价。
笛子很漂亮……
我抚摸着它,盯着它。 耳畔,似有音乐轻缓。
依旧脑海中烟雾迷蒙。我内心极力试图拔开什么。我想钻进那迷雾深处:大院子,无花果树,倚墙而开的月季花,粗壮的泡桐,大碾盘,毛驴在绕碾盘转,在转……爷爷、奶奶、二叔,不,应是三叔。白上衣,灰裤子,一尘不染的熨烫呈笔直的褶缝儿明显。高个、清瘦、俊朗……出门,一堵高高的石墙,向东,一人多高的石头岸下,无边的庄稼地,再向北拐……混沌一片,黑暗横亘……
我找寻着什么,又想推开什么,我逡巡片刻,慢慢地穿过一团烟雾,心底,隐约有笛声,幽远。再向前……,似大幕猛然被拉开,一个场景,蒙太奇式扑面而来,闪现眼前: 烟雨迷蒙中,向北,村后的桐树地旁,一条窄窄的疙瘩小道伸向村子后的北河。小道两侧有野草,几片大而黄的梧桐叶鲜亮地飘在小道上。向前小道右侧有一个小的分支,慢坡下去,一棵大柿子树,几人才可环抱,虬枝纵横,伞般笼罩着一口吃水老井,井上一个铁辘轳,井旁两个铁制水桶,一支木扁担斜靠在直立的石条柱上。周围,将熟的庄稼地,玉米须深色;有黄色棒子裸露;叶子修长,半枯半绿。雨在下着。一位着白衣的青年,笔直颀长,戴着大的竹斗笠,立于井台侧,面向东方,颈项臂膀摇动,横笛声声。他的背后,岸上站着小人儿,似乎不止一个,脑袋上举着片桐树叶,默默立着。偶尔桐树上滴下大滴雨,"叭嗒"掉到举着的桐叶上,又滑到地下。
" 叮铃铃…″电话响起。
接完电话,我心至此,难以自拔……我心心念念的却原来是我年幼时的懵懂记忆!关于那个年代对音乐鲜有的痴迷!更是关于三叔青春年少时的最深刻的记忆!
七十年代左右,农村法制混乱,我们这个善良的大家庭,曾被家族欺压扼制,手段残忍至极。于我成长中也耳闻目睹。三叔终因身心俱损,后以极端的方式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三叔曾是很优秀的!真的痛惜!
不堪回首!俱往矣!
节日将至,我一定回老家祭拜亲人。
原丽云 爱在闲暇时光里,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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