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小说】家有女儿一朵花（六）
家有女儿一朵花
文/金陵
六
朵尔妈上班的柜组和其他几位同事的柜组共处在一个大的销售通道中。花朵尔得以接触更多的人和事物。
九个多月的花朵尔除了睡觉一刻也不消停了。抱在怀里扭来扭去，放在椅子上，扶着椅背就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捉身边的拉线开关，拉了一下昂头看头顶的电棒，然后再拉灭，再拉开。或者两只手抓着椅背晃动，直到看到朵尔妈责备的眼神。如果放在躺椅上，她会用手抠住竹片缝隙，一点一点向上攀爬，竹片太滑，不注意溜了下来，再手脚并用的抠住竹片往上去。爬累了坐在椅子上，屁股磨来磨去翻找身边的玩具。即便坐在手推车里，小手也会攀着铁栏晃动着身体，嘴里还随着节奏哼着似是而非的歌曲。要不干脆骨碌站起来，抓着上面的栏杆把腿翘出去往外翻越。
嘴里更不消闲了，没事就自己摆弄玩具或图书，或做出生气的表情大声咕噜着，或眯缝着眼睛自言自语，或是对着书本摇头晃脑的呜哩哇啦的读着天文般的音节。很多时候，朵尔妈骑车到店里，同事要把她从前面抱下来，如果心情大好，很顺溜的投怀送抱，如果心情不爽，她便两手紧紧抓住车篮，身子使劲往后挣，两腿甩着，像只炸刺的刺猬，啊啊的叫着，抗议着。
同事们会经常互相抱着她引逗，倘若你拉开嗓子叫一声，她立刻比赛似得扯开喉咙压过你，看到别人故作惊讶的表情，就会更加得意的表现。有次，电器柜组的阿姨抱她玩耍，她的儿子做鬼脸戏弄花朵尔，阿姨说：你批评他。花朵尔立刻把舌头在嘴里转了几十圈，呜哩哇啦嚷上一通，的确有着吵架的气韵。大伙大笑不已。别人故意再来惹她。阿姨说：“凶他。”花朵尔立刻又呜哩哇啦来上一气，反复如是，大家笑得前仰后合。食品柜台的阿姨递给她玩具电话，她贴在耳朵上装模作样的啊啊呀呀个不停。大家作势抢夺，她立刻把电话撤到身后，圆睁双眼，嘴里铿锵有力的抗辩着，虽然谁也听不懂她表达的是哪国语言。
孩子的天性大约都很好吃。只要看到别人手里拿着吃的东西，会立刻停止活动，目不转睛的盯视，直到别人发觉了把食物放进她的嘴里或手上。有几次在柜台上爬的正欢，突然停下全神贯注的往前方盯视，原来是看到别人手中的蛋卷。并不去要，也不哭闹，只是嘴巴咂动着，眼睛使劲的想把它瞅到肚子里的样子。有一次她从别人怀里挣向柜台，快速往前爬动，爬了一段便向柜台前的那个人手中抓取，原来她手里握着一根棒棒糖故意向朵尔招引。
十一个月大，已经有了三个月爬行史的花朵尔会走路了。那天花朵尔坐在柜台外面妈妈铺的大席子上，忽然手脚并用站立起来，甩着胳膊，迈着有点踉跄不稳的小短腿，嘴里同时发出“不吃，不吃”的声音，向店外走去。
从此，稍不注意花朵尔就会迈过对她来说相对很高的门槛，走到门外观看外面的世界，店门前是很窄的水泥台阶，她会常常走到台阶的一侧，表演有惊无险的走路动作。如果有比她大的儿童从跟前走过，她会很好奇的仰着面孔看着他们的喧哗和追闹，有时会尾随着往前走。倘若狗啊猫啊牛呀羊的经过门外，会格外的凝神和欢喜。也会把地上的小石子或碎纸片当做珍宝般的捡拾着。
一岁时，朵尔妈开始教女儿识字。无论是喝完饮料的瓶子还是墙壁上的标语，亦或是随处可见的标签，朵尔妈就像引领她最初认识各种事物那样，引领着她辨认一个个陌生的方形字体。她把棋子，积木，能够接触到的玩具，全都贴上了汉字，用捉迷藏的方式让她找到应该找的生字。每每正确，必是欢欣鼓舞。朵尔妈还会把简单的字型描绘出生动的图形，带着自制的生字面具或是花色纸帽，做出相应的动作或形态。花朵尔常常被引逗的哈哈大笑，兴奋不已。间或朵尔妈在花朵尔已经熟悉的生字下少写一笔，花朵尔立刻能够准确的填补。孩子头脑的潜力真是令人惊讶和喜悦。朵尔妈似乎发现了一座宝库，在彼此的相互挖掘中娘俩都感受着天伦的幸福和进步的快乐。
眼见着花朵尔一点点长大，朵尔妈既欣慰又有些许惆怅。襁褓中的懵懂无知，婴儿期的稚嫩可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永久的美好回忆。那一点一滴的成长曾带给全家和同事多少的惊讶和喜悦。虽然以后的日子仍会有许多的喜悦和讶异等待着，飞驰过去的幸福无法复制。所以朵尔妈真的希望时间走慢一点，多陪陪朵尔。让快乐永远陪着她成长。
花朵尔如果是飞翔的风筝,朵尔妈愿意是她手中的线；如果她是海上的船,朵尔妈就是她的船帆；如果她喜欢文学,朵尔妈将帮助她扫清生活中的种种路障；如果她热爱美术，朵尔妈和她一起在色彩中漫游；如果她喜欢做梦，就陪她一起做梦吧，陪着她在梦里慢慢长大。
真正的母性是愿意为了子女牺牲自己的一切所有。在这个务实的世界中，为了女儿，朵尔妈愿意做一个有梦的妈妈，让花朵尔开出一树芳华。
谢金陵，经商，曾在《福建文学》《厦门文学》《辽河》《荷塘月》发表小说散文若干，灵璧家园网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