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倘若生命里不曾遇到您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随笔

 我家是移民,从朝邑移至合阳。有些称呼,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是随了合阳还是跟了大荔。我们都管父亲的奶奶叫“lao  lao”,至于应该写成“老老”还有“姥姥”,还真不知道。只是,我一直写作“姥姥”。

倘若生命里不曾遇到您

文‖张亚凌

已故去多年的姥姥是我生命里一直感念的人,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想:倘若我的生命里不曾遇到她,缺失了那段有她陪伴的柔软时光,我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疼爱自己热爱生活。

记忆里,姥姥总是满脸挂笑,似乎从来没有烦心事。她也不喜欢跟别人凑在一起说长道短,总是独自坐在小院里做着针线活儿。我曾靠在姥姥的怀里,仰着小脸蛋问她,姥姥,你咋不到外面跟人家一起谝闲传?她疼爱地摸着我的小脸蛋说:“傻丫头,话是越说越多,活是越做越少,过日子,得少说,多做。”

40多年前,冬日的阳光下,靠着土墙根,我倚在姥姥怀里,她给我梳头发。姥姥会盘来绕去梳很多发型,每每姥姥给我梳了特好看的发型,我晚上睡觉都是趴着,害怕弄乱了头发。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有着很好看的发型时的我,在谁面前都会表现得规规矩矩很是乖巧。

有一次,母亲走过来,很不耐烦地说:“碎丫头就那几根黄草般的破头发,梳啥意思?糟蹋时间哩。”

“我从没觉得给我凌儿梳头是糟蹋时间,娃娃收拾得利利索索,好看漂亮,才知道啥叫美,啥叫好,自然就爱美爱好了。是不是,凌儿?”

姥姥低头问我时,我很有劲地像鸡啄米般点着头,倒像给姥姥承诺般,不会辜负她梳的漂亮头发。

多年后,我常常想起姥姥的这番话,才意识到姥姥是多么了不起的老师啊:她先让我看到很美很美的自己,我便欢快地很亲密地与之相拥,一直朝着她希望的美的好的方向奔跑。

也记得姥姥曾劝说我那脾性暴躁常常伤人伤己的父亲,说你要学着容,而不是忍。能容了,心就宽展了,也不伤害自己;光知道忍,就觉得憋屈,心里就结疙瘩了。

直到今天,我依旧忘不了姥姥说给父亲的这些话。因为容而让自己的心胸变得宽广柔软,而不是因为忍使自己觉得压抑憋闷。

左邻右舍,路南村北,谁有事情想不通了,都喜欢找姥姥说道说道。那次,姥姥给人宽心的时候我恰好在场。

你看,你心里欢喜了,眉里眼里都开了花,多好;你心里不高兴了,拧着眉绷着脸,多难受。不要记恨,恨是最累人的事……

 那会儿,小小的我觉得姥姥说话像花开一样,美好而芬芳。

遇到烦心事或是想不通时,常常想起姥姥,想起她老人家,就没有想不通的事没有过不去的坎。

姥姥,给了我柔软的时光,让我学会了疼爱自己热爱生活。倘若生命中没有遇到您,我真的无法想象今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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