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在,风在⋯⋯
风有味。
夏日热辣撞脸,碧海咸腥沁鼻。拥风入怀,能感受到阳光的热度和重量。
艳阳西坠,黄昏渐近,楼缝巷角游移着夜影。海浪轻舔沙滩,偶尔推撞驳岸,一呼三叹。
海风携来海的薄凉,席卷街巷的燠热,街巷人多起来,海边的人仿佛一下从地里冒出来似的,漫步,挖沙,垒城,踩水,游泳⋯⋯。
一只孤鹰不知从何处飞出,悠然在海岸高空亮翅。
风把漫天黑云撕个稀碎,然后,落日点燃地平线上堆满的柴禾,把碎云烧得彤红。
风继续吹,西天火势猛烈,火苗上蹿,火焰拉丝,舞烟,漫天烧成火海。
我在海边迎风慢跑。
只能慢跑。环岛路人行道虽然特别分出了跑道,但基本被行人占满,往前走往后走的人都举着手机拍天、拍山、拍海,或者,不知道在拍什么东西。各色女郎衣袂飘飘,尽显绿肥红瘦,她们张扬的叫声、笑声盖过嘈杂的人声,被风传飞扩散⋯⋯
远海巨轮发一声长喊⋯…。
有人发现了西斜的月牙。
月亮,月亮,月,好大!
今天初二,上弦月,确实有点儿大,像纸剪成,拍在红云空隙间的蓝天上,童话里能够躺天使荡秋千的,应该就是这种。
很快,月就隐到红云中去了,很多人可能没有也来不及看到。
西天柴禾焚尽,成为黑灰。灰烬忽闪着余火,天光亮透天的碧蓝,云影镶上耀眼的金边。
山坳填满夜色,街巷亮起霓虹,人声渐渐消停,马路上车流也呈现出夜游的从容。
我浑身汗透,却不累,脚踩着风似的,踏踏踏踏,跑得行云流水,鼻腔尽是海风咸腥的清凉。
城在心中稔熟,我在城里游走。
每个时节,每个细节,甚至一些反复呈现的相似的情景,串成时间轴,连成故事线,把我像影子一样,投到这个岛城的每个角落,就连风也像老朋友似的,静静相随,默默陪伴,一吁三叹,分秒悠然。
我自知,自明,自觉,自醒。
有风无风,我在这里;
有我没我,城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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