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河：老 八

老   八

秦玉河

　　老八爱干净，都说他干净地有点儿过于，谁如果去他家串门子，千万别上他床上坐，要是一坐，前脚走，他后脚会拿笤帚着实扫巴扫巴，扫后再用手扑拉扑拉，就好像人家的屁股上粘了多少灰尘土屑，带了多少细菌似的。和老八在一块儿，谁要是随地吐口痰，老八算是烦了，他呲牙裂嘴，阴脸瞪眼，立码会躲你八丈远。

　　都说老八有洁癖，农村过日子，哪有这么些穷讲究啊。

　　老八的对门儿，想在院外修个厕所。老八急了，挡着不让修，老八说，“你冲着我的门口修厕所，只一道之隔，忒窝囊人，不行不行，你不能修。”对门儿说，“我在自己的墙外修厕所，没占你一寸地方，挨你什么事了，你挡不住，就是修。”老八没挡住，对门儿到底还是把厕所修上了。老八气得倔倔地，老八认为，对门冲着他的院门修厕所，使他迎门儿臭，使他一出门儿就见晦气，不吉利。老八曾拿铁锨往对门儿的厕所入口锄狗粪，后又推土把茅坑给他填死。对门儿火了，扒了厕所紧接着又盖上了猪圈，养猪。每天猪拉得粪，对门儿都往圈外的道边上除，味儿很臭，特别是夏天，蚊子蝇子成帮成群，嗡嗡地，把老八的院门上院墙上，黑压压落满了一片。老八憋着气，很往院门上院墙上打灭蝇剂，但是不管事，头一天打了，多少地轻点儿，第二天又落满了。老八惹急眼了，买了瓶剧毒农药，一下子全倒进喷雾器里，把对门儿的圈里圈外，喷了个遍。结果使对门儿喂得五头肥猪，中毒死了仨。对门知道是老八干得，报了案，派出所找老八调查，老八供认不讳，被判赔对门儿3000块钱，并蹲了半年监。老八蹲了半年监出来后，恼了，发誓不在这臭庄里过了，离家出走，一去不返。

　　老八离家出走几年后，庄里进行了厕所改建，家家户户都把原来敞着口臭气熏天的茅坑，改建成了隐形的冲水的厕所。当人们一分钱没花，都用上了城里人一样的卫生间时，支书在大喇叭里宣布了一个消息，“全庄儿农厕改建的费用，是老八投的款。”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秦玉河：著有中篇小说《故乡》《父亲》《区委书记》，小小说集《傻老大》，散文集《饱蘸泪水忆双亲》。有多篇作品获奖。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华夏精短小说协会会员，禹城市《晚霞》报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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