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利原创】在一起
（题图来自网络）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是为了在一起，唯有母爱是为了分离让对方独立。
距离上一次和母亲分开，又过去一个多月了。就像小时候觉得长大离家遥不可及一样，长大后的每次回家，对母亲来说可谓是望穿秋水，只是我总在不经意间忽视罢了。
去年过年，我接母亲来婆家过年，见她一天不苟言笑，沉默寡言，我猜想她心中定装着事，又不便和我絮叨。于是，趁暖阳高照，便带她出去溜达。路上，我挽着她的胳膊，尽量凑近她那患有神经性耳鸣的耳朵，边走边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与她，期望能像小时候那样得到她的回应。
相反，母亲仍然保持沉默，我心里着急了，害怕她在我这里真待的憋出什么毛病，就和她大吵一架，所谓吵其实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吼叫罢了，吼到气急败坏声嘶力竭连过路人不解的目光都无法浇灭的愤怒狂躁。
母亲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将目光转移开我那即将迸溅出火花的眼睛，深埋下了头，默默转身离去。我伫立在那里久久未动，看着母亲瘦弱且驼背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模糊放大，我的心痛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理解我呢？常年在外地工作和生活，母亲一人在家，假期接下来一起住，不就是慰藉我思念母亲，母亲思念我吗？想象着相聚后的谈天说地，腻腻歪歪，甭提心里有多暖了。可事实确截然相反，我不禁恼从中来。”或许，真应了那句“距离产生美吧。”
来年的一个周末，没提前通知母亲，我和孩儿他爹带着孩子来看望母亲。刚到路口，家中的旺财先看到我就热情的撒欢喊叫，似乎在说：“娃她妈，娃娃们来看你了。”接连不断的叫声终于惊醒了屋内耳背的母亲。
只见她老远就冲我们笑，越走近越发现她那挤在一起的像老树皮似的满脸皱纹和快要咧到耳后边去的嘴巴。没有热情洋溢的欢迎词，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暖怀抱，有的就只是无言的傻开心。
进了屋，她弯下腰凑到儿子跟前，简单的打招呼后还是一脸傻傻的笑，吓得儿子直往我背后窜。安顿好我们一家三口后，母亲就从冰箱中取出她自家的土鸡蛋，给儿子蒸鸡蛋糕吃。土黄土黄的鸡蛋里面来点葱瓣加点香油和火腿末，地道极了。
饭后，母亲会拉着儿子的小手，和他讲一些话语，絮絮叨叨，天南地北，像滔滔的河水一样川流不息。那一刻，我觉得母亲话怎么那么多呢！夜幕降临，母亲捡拾了一笼柴火，烧了一大锅热水，让我们每个人都泡泡脚，躺在还带有阳光味道的被窝里，哄着兴奋过度无法入眠的儿子，这时，母亲会凑过来背对着我坐在床边，看着我们疯玩打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在我哄儿子看照片时，母亲也像好奇的宝宝一样，把头伸的高高的，要看。等儿子酣然入睡，我也早已倦意袭来。但母亲仍乐此不疲的看着我手机相册里面的照片，一遍又一遍，仿佛如数家珍。看着看着，她的身子就不由得微倾，直至倚靠在我的怀抱前。
看着她摇晃的背影，我的泪很快的溢满了眼眶。我抬起头，伸开双臂，从后背紧抱住母亲，就像小时候她从背后抱我一样，那么温暖而又那么让人感觉踏实。然后从手机里面的第一张照片开始，边给她翻看边讲解照片背后的故事，仿佛透过每一张照片母亲就好像看到活蹦乱跳的我一样。她龟行的背影和眼角的笑意长久的定格在那夜沉沉的梦乡中，让人流连忘返。
很多个日子，我想念母亲，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一个望眼欲穿的蹒跚的佝偻的背影”。而事实上每一次我离开时母亲就是用这样的背影给我一次又一次深刻的铭记。或许，人生就是在真实与幻影中反复穿梭。我们只需要抓住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满血复活地努力生活，尽力温存那弥足珍贵的背影的温度吧！
声音啊，虽然是听的，一旦注入了情感，就有了分外的力量。压在我们心底，筑成了无法抹灭的印迹。就如同陪伴，虽然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旦有了责任，便铸就了无怨无悔的一生！
作家简介：张丹利，商洛市商州区人，现任教于丹凤县思源实验学校。
读书｜写作｜亲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