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霞的幻觉/命啊命6/中篇连载小说播讲

命啊，命

命啊，命/中篇小说连载/金灿冉

六  陈红霞的幻觉

村寨的晴天远看一幅古拙的山水画，秋日的阳光会把枫林的火红映遍村寨，衬托出牛耕、狗吠、喜鹊登枝和嬉戏中的金童玉女，所有欢腾和流动的身影同样绰约在溢光流彩的无垠的天际中；村寨的雨天远看一幅穷山恶水的涂鸦，活的景物一概从大地上抹去，剩下的不是流浪猫就是丧家犬。在想象中进村入寨，才知道，几乎家家户户，不是在大兴土木，就是在小打小闹。西部的苍茫在沿海的繁华对比下，再怎么闹腾，还是一个静，这静从一个静若处子的无风不起浪的静，须臾间，变成了一个电视中都市繁华的动如脱兔的不静。

钱从哪来？自然来自矿山。用血淋淋、汗湿湿换来的数钱声，铸就的恩爱和想象的做爱，就这样被一栋栋土楼与咿呀学语的娃残忍地幻化了。这也是一种命！

与我迎面招呼的一位四十左右的胖女，见我问路，从忙碌中抽身走近，引来各色各样目光：凭一个站姿、再一对眼神、附一瞥莞尔，没等下文，就透出一身贵气。没人不羡慕、没人不向往。嗖地向我围拢过来，水泄不通。怎不催促刚刚还坠入如画的风景中找不到我的我，不情愿地又情愿地，扑向她们，扑向西部的怀抱……

“你一张口，我就觉得在哪儿见过！”首先冒出的人，测脸冥思，双眉紧锁，一句“觉得在哪儿见过”压住了所有人水沸顶盖似的海问。

“我来自J省A市， 找亲人迷路的。”我话刚出，立即陷入各种各样的问题，再环顾时，原本站在前排的胖女，淹在人潮中，一涌二涌......不见了——明明就在躲我，凄惨原因，后文知晓 ——太阳沉进枫林所燃放的最后一把火，在苍茫的暮霭浇灌中慢慢熄灭。我在东扯西拉中的一顿恍惚的晚饭后，漫无目标地又回到了这里。

二人刚产生微妙的情愫就被使命撕裂。哪怕肉体已经如胶似漆；哪怕语言还未春风细雨；哪怕心灵正在相向叩响。都不是芸芸众生由“性”操纵的生灵。及时行乐，非我所命！想到初识的不过五，怎会喜好吟诗，还是七绝，不是五绝。不是不过五吗？还有哪些秘密，出来这趟，不揭开，回去难不成还靠别人杜撰？陈红霞身上的感情伤疤隐隐作痛中，不禁大声喊叫：不过五——，到哪儿了？

不过五——，在环山中回响，久久不绝于耳际……

我边走边喊，回响的音节，随着远近不同的山峰、宽窄不一的山涧，不停地迸溅、不停地撞击、不停地回旋、不停地飞翔，断断续续，成了拍击海滩的浪头。

从海边进入山区的我，沉浸在别样的风情中，陶醉在别样的诗意中，隐约听到：

我知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张望，除了风中的枫叶飒飒，一切重归平静。幻觉中，能奢望什么？就像余二总是幻觉余大仍在人世，结果寻找至今。无可奈何的际遇把他逼成“不过五”，命运多舛的人生又把他怒成诗人。这一松手，会不会因寻哥，弟走失。还波及另外一人，填入的心灵一角，安能再度空缺！有点儿为“这一松手”后悔的我，陷在好像不着边际的遐想中，正过身来，从觉得好好笑的自嘲中重新挣脱了出来，没走两步，又听到“我知道——”的吼叫，同样是，不停地迸溅、不停地撞击，不停地回旋、不停地飞翔，断断续续，成了拍击海滩的浪头。

怪了，在山区遇到鬼？还是异地患上妄想症？程度还不轻。估计是感情伤疤发作。于是，我对准假想的声源区域也吼了起来：我也知道——，声音更响。

其实我的这声吼叫的我也知道，是想提醒我自己，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追寻一种善良、一种大义、一种志同道合、一种超越两性情感的情感。不服输，才考上公务员的；不服输，才不屑流言四起而辞职的；不服输，才欣然拜师于不过五的；不服输，才义无反顾地与师同行千里寻哥的；不服输，才来到这古时称为蛮夷的西部来的；不服输，才决定加大自我抗压能力而单独行动的。总之，我现在就等于在铤而走险！我想到了祖训，我要成为陈氏家族的男孩，至少从我心灵深处释放出来的人，都会觉得是个男人！

所以，我的声音更响！我的底气更足！

两人的声音越喊越响、越走越近。我已经不是正常的我了，既然中邪，还有什么鸟可怕的。大不过一死！客死他乡，也比回去面对亲朋好友强，说不定，已经开始躲我了——我毕竟还是女人，会卷入情丝的小女人——父亲主管的开发区，不用说环保一直不力，踩到的红线何止一二。回去了，天晓得，能否再见到老人家。“你就迂腐吧，你就跟我作对吧。”多少次，他把我的话，不仅当成耳旁风，而且还当成阻止他仕途发展的绊脚石……

浑浑噩噩中，我撞上一颗壮硕无比的枫树。想到中午吃饭时，乡亲们炫耀的话题都集中在这颗四百岁的古枫树。最粗树干确需三人合抱。根部向上倾斜四十五度；两米向上分成仨杈，各杈能抱二人；再向上，分成五杈，也要一人相拥。面对实物——管它是与不是——我欣喜不已。黑夜中的黑影，如一片树林，影影绰绰。我一跃而上，站上低层的三杈处，没等歇息片刻，再跃而上，站到五杈处。树开始摇摇晃晃，应该是风，可是枫叶一片静默，哪来的风？是缺乏定心，树才会晃吧。不如攀爬，跃，肯定不行。风邪也好，心魔也罢。适可而止吧。毕竟，一个姑娘家，远在山区，而且还是只身！出了事，曝尸荒野，不是雕啄，就是狼叼，不敢想象！豪言壮语，是为打气用的。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决定爬，随即脱掉外套，已经气喘吁吁了。高度不一样了嘛！为了壮胆，目空一切，自言自语中，似乎听到笑声。没风哪来声，没声哪来笑。引我笑时，笑声又似无。环顾找声，似从树干传上，耳贴，声越发清晰：笑中泣，泣中叹，叹中言。我发怔，忘记人在高空，试图扑过去安慰的一个相拥，飘在夜空，如流星坠地，记忆中，全是不过五走南闯北寻哥的一脸无奈、双眼呆滞、神色茫然、开口五言、终成哑巴，以为自己会殁于今夜：不过五，我到地狱去，如有你哥消息，会辗转通知你……扑通落地，晃了两晃，皮发未损，睁眼发现，我由二人兜着。

你是红霞妹妹？一人问，另一人压在我身下。我骨碌碌滚到一边，将其扳起，已经咽气。我抱紧失声痛哭，月光下看清，这位舍身救我的人，是白天第一个站出来迎接我的胖女。另一人是谁？还知道我的名，称呼得这样亲切。我没有回答，我在哭喊死者中怎可能回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为我而死。喊我的人于是与我一起哭了很久很久，我才把死死抱着死者的她松开，问出了下面的这段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沧桑始末。

我们一路跟你过来，站到这个树架下，准备向你交底，听到你自言自语时，想知道不过五的更多情况，才导致了这出悲剧。

你俩是谁？树架是什么？我在悲痛欲绝中，没有忘记使命，所以穷追不舍！

女播兼音乐合成简介：贝西，国家公务员，中级职称，副处级干部，个人朗诵作品多发表在为你诵读平台、荔枝平台、喜马拉雅平台及微信公众号上。喜爱文学、音乐、朗诵，热爱旅游、运动，摄影。灵感来时，喜欢码点小文字。厚道真诚做人，踏实执着做事。在爱上经典文学艺术等平台做特约主播。希望声音与作品共鸣，使听者感动。

作者风采

金灿冉，原名金平，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曾先后作为江苏大丰电视台暨大丰宣传部与大丰文学艺术联合会合办刊物【鹿乡文艺】小说连载特约专栏作家。上世纪苏州大学本科毕业前后，工农学商无不涉足，创作并公开发表过的诗歌、散文、随笔、杂文等文学作品超过百部，另外有长篇小说一部，中篇小说八部，短篇小说十部，小小说四部。小说形式包括传统小说、玄幻小说、魔幻小说、科幻小说。小说题材包括战争历史、工业环保、都市伦理和新农村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