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尊重你的悲伤。‖文/小车仑
儿子,我尊重你的悲伤。
今天在单位上班的我接到了儿子打来的视频电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儿子哽咽着问道。“怎么了儿子?”我警觉的反问道。“满满死了,呜......”儿子放声大哭起来,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流。平时像话唠一样的我竟一时语塞。
满满是今年儿子亲自抚养的一条狗狗儿子,因为儿子总是让狗狗叫他爸爸。上星期因为一些原因被送到了姥姥家。就在打电话之前远在百里之外的姥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而他像报告一个亲人的死讯那样报告给我,而我却不知怎样安放这个讯息。
我都还没有准备好给一个九岁的小朋友解释“死亡”,准确地说是教他如何面对。可我自己又何尝准备好了。虽然他已经亲历了数十次自然生命的死亡,一只蚂蚁、一条小鱼、一只蝌蚪、一只螃蟹、一只乌龟、一只蜗牛......满满。之所以以前悲伤得不太明显,或许是因为它们只是它们自己,只是他的玩偶,也和他没什么来往,也都没有特殊的标记---名字。可是满满不一样,他和妹妹都怀着期待的心情一起把它接回了家,并邀请我给取了这个名字(幸福美满之意)。他每天亲自喂养它,不停的抱它抚摸它,像孩子一样呵护着它。难得的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的早上,他主动起床遛它。这对往常起床都得叫半个小时的“踩点君”是多么的不易,毛不易的不易,小小年纪竟然喜欢听毛不易的《消愁》。虽然后来想偷懒也偷过懒,可这对生活在娇生惯养时代里的孩子已实属不易。在少有的空闲时间里,他会带着它到公园草坪上一起撒欢,他们都很开心,他还像我教育他那样教育它不准随便乱吃东西。两个月之后,或许是有点厌倦了。不对,还没到这个程度,应该是新鲜感褪去的那种。他关心的少了,他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再不停地抱它,陪它。我们都没有多少养狗经历,我甚至不太喜欢。曾经很爱狗的女主人也因为孩子小或许别的原因,对狗狗的热情也褪色不少。因此,满满被限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内阳台的一角,因为怕它在家里到处大小便,虽然它很早就知道到外面接手了。后来情况变得更严重了,它的气味四处飘散,女主人如是抱怨,我曾经怀疑自己鼻子有毛病。
这便有了后来满满的搬家。上个周五,它被带到了百里以外的姥姥家,不过曾经的计划也是直接把它送到姥姥家,因为孩子们的喜爱便暂时寄养,或许这就是罪魁祸首。很显然在儿子抚养的这段时间里,满满生活得相对奢侈。它吃专门的狗粮,有人给洗澡,儿子还让我为它做了一件御寒的衣服。对于宠物的命运吃的好已经足够了。姥姥虽然是爱狗之人,但绝不会花钱给狗狗买狗粮吃的。不过也不一定,她家从小孙女家领来的猫就吃猫粮,我曾有点类似的偏爱自己的孩子似的,用猫粮喂过几次满满,因为我们周日就离开了。一日早晨,姥姥用麸皮喂满满,在我印象里,那只是猪吃的,加上满满被拴在院子里,我多少有点觉得它可怜。那可比在我家阳台上冷多了。可没有办法(我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时像祥林嫂,言不由衷的样子)心想由它自生自灭吧,在这儿还自由点儿,不用总被拴着。
可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它就自灭了,的确有点可怜,听说是得了传染病。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我们,想得更多的永远是自己,我此刻想得更多的是儿子,想的是这件事对儿子的影响。此刻突然觉得这篇文字的名字应该是《儿子,我尊重你的悲伤》。我不太理解一个九岁孩子关于这件事的悲伤,但我至少觉得,你没有把满满当宠物来看待,我觉得像朋友,不知道对不对。此刻我也没有把你当我的儿子来看待,我觉得像理解一个朋友的悲伤那样感受着你的悲伤。从视频里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好想抱抱你,给你一个依靠的肩膀。我只能貌似很权威的安慰你,“生老病死是一个自然过程。生病了,谁也没有办法,人还生病呢?”甚至说到了夭折的小孩,可我清楚这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按着人类的思维提议,让你给姥姥打一个电话找一片土地,把满满埋了。你接受了。之后再打过去电话,你在吃饭,我安慰了几句。说的就像那个电影里说的,“一个死者只要不被忘记,他就永远活在另一个世界,只要你不忘了满满,它就一直活着。”你嗯了一声。之后再打过去电话,你又在做你该做的事了--写作业写作业。虽然我觉得有点不近人情,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但是我也只能像祥林嫂一样再说一遍,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像个大人的世界那样,生活还得继续,让时间疗愈一切吧!不知道你今晚会做什么样的梦,梦里会不会有满满......
别的爸爸也不太懂,但爸爸想,珍惜恐怕是最好的怀念吧。我们曾经珍惜过的都会活在我们的记忆里,在寒冷的时候温暖我们,让我们成为一个丰盈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