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村‖文/伤城

陌上村

一夜雨，一个出浴的早晨；阡陌纵横，千年不变的传承；鳞次栉比，恍如错世的格局。陌上村，才刚刚苏醒。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路多了，也就聚成了村。陌是一个村子的基线，将其划分为有如方正的棋盘。

凌晨，一个人踱在村外的公路上，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审视着村子，远处的高塔，隐现在由作物蒸腾而生的薄雾里，耳朵咀嚼着田间地头此起彼伏的蛙鸣和枝叶间别有一番风味的知了声，看着一条条小路由公路的一边延伸到村子深处，交错在坊间巷里。

假如有房子胆敢侵犯了属于路的土地，那么它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将会被毫不留情地拆掉。

于是，路在村人的心里潜意识的被奉为神明。它不同于脚下的柏油路，由巨石破碎的尊严强行碾压而成。陌是无意识的文化，是原始的繁荣的象征，它可以允许水洼、泥泞、花草丛生，但柏油路的眼里揉不进这些沙子，只是刻意地择优而选，为人所用。陌用看似瘦弱的身躯撑起一座座村子，努力地守护着这寂静的繁华。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路上的轰鸣声开始逐渐的多了。

这些声音将多数的人从幻想的梦里驱赶回现实。现代的科技铁箱吸引着一批批好高骛远的农村青年前去城市谋生，一点点的将农村的新鲜血液抽净，只留下老一辈人留在村里守望，因为他们无力再走，也无心再走，乡村就是他们的根，城市生活对他们来说只不过就是不久前刚做过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可以看出陌是不喜欢这些轰鸣的，它们用尽微薄的力气将尘土附着在始作俑者的身上，身子却又在不停地颤抖。

在陌的上面，乡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与世无争者，在这里，人只是陪衬，真正的主体永远是田地与陌，正如“乡村”一词中的两字都是轻音，极其淡薄地诠释着自己的内涵。而城市明显走了另一个极端，从声调一上一下“抑扬顿挫”的自我标榜中得到那卑微的满足。若缺了人和车，只靠霓虹灯闪烁的城市是不能体现出它的高贵的，但乡村却不。

乡村不会消失，小陌不会消失，它们旁观着城市和公路的迅速发展，像等待着游子归乡的老人，深邃的目光里仿佛透射出千年之间文化的积淀和对世俗的淡然。白昼过后，陌上村又一次沉睡。

为了下一次别样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