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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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蔬菜

作者：八月江南

借着晨光，我正从一座古城里出来，向着郊外走去。郊外春天的蔬菜千娇百媚，美得不可名状。我傻了眼，这简直是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正等待我入席尽情观赏。

我刚走出的那座城，古老又寂静，沉稳且默言，它让我耗去了生命中大部分时间，它给我时光的颜色吝啬到唯有黑白两种，这也许是可能出于溺爱，便于让我忘却岁月对于生命的伤害。可是，它却造成的巨大寂寞对我形成了隐形的杀伤，让我只能终年面对古人的篇章与善本，四季不辨，五色不分，脱离时光的宠爱与撒娇，令我有点闷闷的感觉。

入席这样的盛会，客人当然也需具备一定的艺术素养。今天，我到郊外，远处是一片“春入平原荠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鸦”壮景，近处则是一片锦绣蔬菜美图，一下子刷亮我的眼。一颗颗，一排排，一畦畦，一片片，青绿红黄紫，如果再说得确切一些，就像身入了一家新开张的大型时装超市，满目的丽装艳服，挂在橱窗里被灯光照耀，美得让人呼吸节律由此改变，变得深长悠缓，然后慢慢缓过气来，深深吸入一口气。这来自于大自然充满蔬菜新鲜味道的空气，吸入到身体内部，舒心极了。

是的，我禁不住会就此止步，尽享这色彩的盛宴，就像是有幸受邀来到一位名画家的创作工作室，内心溅起崇仰的激情。这些蔬菜是由青菜、卷心菜、菠菜、蒿菜、大白菜、芹菜、香菜、莴苣、小白菜、香港菜、蚕豆、豌豆、大蒜、韭菜、马铃薯等等组成的，真是色繁锦簇。有些叫不出名，长得都很标致，青黄入诗，紫绿押韵。所有蔬菜都有着自己特定恰当的颜色与谐美叶状，有的浪漫、有的含蓄、有的婉约、有的斯文、有的放荡……，各自微妙把玩着个性化的审美情趣。再往低处看，蔬菜朋友圈里也有野菜族，它们是马兰头，荠菜、棉絮草，野葱等等。我的视觉中，它们扮演着有趣的土著民角色，看它们似乎很无聊，但事实上却有着丰富的生活风俗内容。

此时，我会看到一些鸟类从蔬菜地里飞进飞出，让我作为一个欣赏者排斥了死命的孤独。我在蔬菜中间，心里的归顺像是找到了组织，充满内心的快乐和恬静，快乐来自于它鲜活激情的颜色，恬静则来自于它舒畅优雅的气息。我居然意外发现自己有着强大的生命存在感，发现幸福是一个难于准确表达却表现细致入怀的词。多年来，这些蔬菜做成菜肴陪我生活，让自己人生变得意义不凡，引发我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充满向往的神秘与生活的快感律动于心。感慨至此，自己内心已然打开窗户，充满一片亮堂与流动的新鲜。

我试着用儿歌的吟诵方式来表达对春天蔬菜的赞美，以便愉悦流露童趣般的无限深情。是的，眼前春光里的蔬菜以丽质的形姿，暗示对我赞美的意会。并且它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化一段浓妆，穿一件美裙。哦，艺术对蔬菜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莴苣菜

莴苣菜，长得怪，粗粗棍棒真厉害。

绿叶展开肥又大，就像公主大蒲扇。

蒿菜

蒿菜生来爱漂亮，齿形花边绿衣裳。

喜欢同伴住一起，快乐幸福共成长。

马兰头

马兰头，志高强，成群结队大路旁。

别看它的身体小，要和大树比春光。

菠菜

菠菜姐姐爱穿裙，一片绿色带点青。

有了灰尘不用怕，邀来春雨洗洗身。

芹菜

芹菜小妹爱打伞，高高个子皮肤白。

绿伞遮雨又挡风，晒晒太阳取取暖。

大蒜

一排一排立整齐，谁长最高比一比。

再比孩子谁最多，答案深埋泥土里。

荠菜

二月荠菜花正开，田里路旁点点白。

几只鸟儿来找食，错认米粒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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