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第三届相约七夕全国文学大赛【散文组】386号雨琴

那一场高山流水的守望
文 / 雨琴
人生，是一场机缘，亦或是一种失去。
一场又一场的机缘，串起如雨线流沙般的日子，丰盈富足我们的心灵。而一种又一种的失去，逼着我们学会珍惜。
掰指算来，这是来上海的第二十个年头了。若非有这样一种机缘，这样一种失去，又怎么会在触碰到这段蒙尘的记忆时，一颗心碎了又碎？
是夜，醒来。落地玻璃门窗透进来微明的天光，隐隐能看到天幕下的屋檐，时间指向凌晨3:30，这夜行器是如此地渴望并急切地奔向光明，而她却被思绪拽回到了十几二十年前。
在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城市，一个人的心事到底应不应该向人倾诉呢？那个时节，工作的间隙，你以莫大的坚忍聆听并接纳她无处可诉的惊悸，一方面因为自己的疾病，另一方面因为同样还处于潜龙在渊的境地。在出差路桥的夜晚，你写信，俊秀劲健的钢笔字体里也诉写着你充满悲悯的关怀感受。你说，一天忙碌之后，此刻，路桥的夜是宁静的。灯下，会忍不住发呆，出神地深想一个坚忍女子曾讲述的经历。你看着那张娴静而美好的脸在无助无声中缀泣，该是受了怎样的委屈？你甚至渴望立刻变得强大好来保护她。
是的，你做到了。作为律师，你用聆听和分析，帮她明析所陷的人生困局如何解题；作为文友，你总会在她新写一篇文字后，也和（hè）写一篇相应的市井俚语主题，你说是她启发了你的表达欲。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你邀请她到你事业再出发的领地，你兴奋地指着青山远水，说这里将是新时代“海上瓷器之路”的启锚地。正是在那里，她第一次看到你用书法创作后的余墨，兑水加黄又在宣纸上皴染绘出芭蕉鸣鸟的惊艳图景。你笑指着其中一只说，“瞧，这是我正在听你歌唱。”在你的临时住处，粉刷一新的简居，最大的一间摆着诺大的画桌，满壁架上的典籍向她展示着主人的心灵富足。你从柜中取出一本有着线装古籍封面的无字书对她说，“以后你要协助我记录整理这颗大脑里的语句。”你指着自己的头脑，说话的口吻仿佛颁布一道战地立刻执行的命令，又象是半大男孩无猜的顽皮。你焚上一炉香，那是她生平所未曾嗅过的典雅气息。你取下那把随身了十余年的古琴，轻置于崭新的琴案，在袅袅轻烟的缱绻中，端坐的你手抚弦上，抹挑出空弦余响，早已将其带至密林山泉之境。你抚一曲《广陵散》，又吟一首《凤求凰》，喉间的低吟徐徐浅唱，浑稳之中她能听到你内心的壮志将酬和百转柔肠。若干年来，她从未想到过自己机械、枯燥，无休止的数据统计和加班之外，竟还有这样一种书画琴文的美好生活。你说，要尽量挤出些时间来生活，生活的内容有很多。“从前你生活在工作中，而现在你要学会工作在生活里”。
“生活”到底是怎样一种美好呢？她始终记得你在描述这种美好时，所沉浸在那追美夺思一刻的神情：目光不住，神思在象外与之交集，仿佛心与灵魂正携游天国。神游许久后，并不收回视线，你嘴角微翘，微微摇摇头，似意犹未尽，又点头确认：“嗯，真美！”
这是你留下的一缕无形却比真金还金贵的“美”的念想！它象一粒种子种在她的心里，破土发芽，近二十年来疯狂地长呀长，顺着你描述过的那“追美夺思”的痕迹。
那一年你对她说，按自己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吧！即便有一天，你发现你所追求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妄，也请不要放弃曾经的坚守。
那是2011年七夕的当天，她正忙碌在数据分析桌前，和一个又一个分析追踪会议间。手机跳出你的短信：“今天注意查收快递。”疲惫的回到座位，一捧火红的玫瑰放在办公桌上，她狐疑中打开花间一张心形的卡片，上面写着四个字“爱至永远！”那一刻，她的泪水哗然如倾……。十年来的种种相知情景浓缩成此刻你们灵魂交融的一个瞬间。
你曾两次挺过了生命最危急的时刻，两次她都及时守护在你的身边，无论是同城还是在京沪跨地区医院。你说，她是你的生命守护神，是她给了你两度活回来的力量。可这一次你为什么会狠心选择了撒手而去呢？就在你将要接近自己所追求的完美时刻。120飞驰在回申城的长途，陪护的亲人说，你的呼吸戛然而止在那座跨海大桥南侧。
可是，可是啊！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吗？
一转眼，你离去又十年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在快要坚守不住的时候，她想起了那追美夺思一刻你那意犹未尽的“嗯，真美！”她又获得了无穷潜能，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又继续继续着向前。你知道吗？她不怕失去生命，但是她害怕你那对美的神思远离。
终于有一天，她明白了，永远到底有多远？只有把自己变成爱，这样就能和爱一同向着美好的生活深处走去。
闪艳芳，笔名雨琴，资深媒体人，自由撰稿人，诗人。上海市朗诵协会会员，浦东新区作家协会会员。致力于发现真，传播美，做弘扬中华优秀文化的践行者。曾获上海市第五届市民诗歌节现场赛诗会一等奖；上海市第六届市民诗歌节优秀奖；上海市虹口区委宣传部与中央数字电视国学频道上海中心联合主办的（2019年）首届“海上生明月”全国油画名家邀请展作品解读总撰稿人（并担任电视专题解说），以及2021“国粹艺韵”TOP大展（全国著名书画印及当代艺术新媒体艺术共60位艺术家）作品解读总撰稿人（并担任电视专题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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