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诗选》350期||欧阳红苇：想念故乡承载的烟火
欧阳红苇诗选
欧阳红苇，男，江西鄱阳人，现为赣州市卫生计生委公务员。喜爱诗歌，自高中时代开始投稿，至今写诗愈千首，曾在《诗歌报》《星星诗刊》《江西卫生报》《赣南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大学时代曾任院报编辑、文学社社长。
诗为歌之舟，载我抵达心灵的彼岸；歌为诗之衣，用爱包裹炽热的灵魂。
诗人欧阳红苇
1
赣江水悠悠
此刻，我站在浮桥下
江水平静如镜
渔夫告诉我江边城外
落下的杨柳早已随波
流过下一个渡口
不曾闻穿越千年的风
和掌纹烙着的宿命隐于市隅
淬炼古典与现代的时光
而我却依稀看见
岸边的孔仲尼清洗沾满儒家风尘的双脚
一边感叹光阴逝去的秋天
逆舟而来的范蠡白衣纷飞
他的目光总是留恋水里浣纱的玉手
连同乌江而来的诀别
把一段故事沉入江底
谁又知否爱与烟火的明天
桥边城墙的暗花已凋零
北望的剑在醉里挑灯
故国他乡，远去的歌声
大江东去，骤雨初歇时
你又在何方？
斧戟钩沉，血色如初
战争的烽火照亮了美人的胭脂容颜
岭南运来的荔枝晶莹如霜
成为千年咏叹的泪珠
那些呼啸而过攻城的子弹
从近代史的课本里落入水里
惊破黑暗天际
迎来万里长征之后耀眼的黎明
青石路上疾驰的马蹄声清晰入梦
迷蒙的斜阳遮住了我的目光
江水依旧平静如镜
我启程转身，多想有人踏歌而来
陪我去赴一场没有结局的酒宴
2
在诗歌面前，我是一匹孤独的狼
如果这个世界内心还有忧伤
我相信它一定是所有相识最初的模样
如果这些忧伤你无法体会
我宁愿让它在秋风中飘扬
如果来时的路上没有秋风
我只有在夜里用诗歌把忧伤埋葬
阳光是黑暗料理的佐料
经常在回忆的胃里翻腾
有时辛辣的现实
刺激得人们泪流满面
谁又会在乎谁今夜里死去的悲伤
就像这时我奔跑在旷野
我想呼风唤雨爱情随时调遣
我想自由任性
来一场与梦想的私奔
去一个没人打扰只有星光的地方
当然，我会在麦田里停留
看天上的云朵落入人间
看河流在手指间流过
看美丽的姑娘扬起的围巾
让她来告诉你
我这一生来不及开口说起的时光
我只想安静地睡去
午后或者午夜
闻一闻酒香
把心情腌制成一首首无聊的诗歌
挂在飘着狼皮的毡房
3
在水一方
是谁把绿色倾覆在湖面
染碎了游人的目光
烟波浩渺里
惊鸿一瞥的美丽
留在昨夜
温存的梦里
风吹过湖面的蒿草
一叶轻舟泛过
可惜少了翩翩少年
那些阡陌的时光里
再也没有诗意的对望
多希望
在船头刻下想念的符号
待到你来时
再把回忆捞起
在清风明月的客栈旁
回味醉过的深秋
4
故乡的云朵
秋风吹来的时候
荻花开满了屋后的山坡
桐子结成了果实往下坠落
打散了池塘里的云朵
蜻蜓正在与荷花忧郁的对话
我只想着今晚
要不要在窗台等待
如约而至的歌声
云雀用一把好嗓子
征服了燥热的夏天
那些忽高忽低的稻菽地里
躲藏了我们辛勤收割的从前
而我，总是在这样寂寞的原野
想念故乡承载的烟火
像祖母轻摇的蒲扇吹过的晚风
不经意已越过了我
陈旧的梦中
5
一座老房
秋风吹来的时候
我把回忆锁入抽屉
在一座老房子
静静地听一只鸟在窗口鸣叫
感觉世间所有的声音
如此清澈
刹那间的时光变得缓慢
而有韵律
节日里遥远的鞭炮声
村口的吆喝声，蜻蜓飞来的嗡嗡响
巷子里飘曳的柿子树
都仿佛聚拢在我的心里
随一只青蛙的跳跃
掉进了故乡的井口
一座老房
留住的是我的回望
一段时光
留不住的是那些匆忙
6
人间烟火
天空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这些年我的文字逐渐死去
我不知道，是否是世俗的烟火
熏坏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我看不到清晨的溪流在心里流过
也看不到青石巷里的背影在雨中歌颂
即使，曾经让人迷恋的月色
只成了归家时倦鸟的路灯
那些飞扬的故事与渴望
在饭桌上抵不过一杯寂寞的酒
也许，这就是生活
我们所呼吸和赖以生存的烟火
如潮汐的海岸
来时疯狂如急骤雨夜里吹落的花朵
忘记时平静如干涸的河床无声无息
即使心里遥远的温暖
早已随风飘在故乡的田野
多么希望
被神祷告过的恒河之水
洗去世俗的尘埃，和你一起
来一场与时光的私奔
我们随歌而舞把梦当酒
你祝福着我的远方
我怀念着你的美丽
7
五月，无处安放的怀念
五月的天空
如此沉静，水中只看到故乡的云
飘在麦浪的芒尖
那一片稍作停留的雨滴
恰好淋湿了布谷鸟的歌声
五月的情怀
最适合静坐一隅
怀念绿色泛滥的春天
怀念桑葚还未成熟时采摘的少年
怀念放牧时蓑衣上的倾盆雷雨
怀念陪伴祖母采茶时不知名的歌谣
当然，我也会想起
和你一起看星星的山坡
野菊花纵情开放
说不完的私语遗落在路的两边
我给了你遥远的承诺
你给了我欢快的青春
五月，是怀念的季节
从此和你
一生未了的想念
8
纪念一场未曾出发的旅行
当你的消息通过电话告诉
我即将启程
像盛装出席一次期待已久的晚宴
化着淡妆的雪山在等我
当然，还有热情的风
把我的记忆
吹向炊烟里的黄昏
让每一个夜晚
在你曾经去过的地方失眠
或者，一个个耳熟能详的景点
从地图上扑入我的眼前
我能感觉我见到你时的模样
即使经历过世事的领略
你依然清澈见底
流光溢彩，经幡和你的衿袂飘飞
高原上的格桑花煙红了你的脸颊
一如儿时放牧时奔跑的原野
只是一切还未开始
就已结束
爱过的人深埋心里
守候着的时光
像雄鹰在梦里飞翔
因为
有你走过的地方
有我更远的远方
9
想起草原上的一个夜晚
五月，起伏在季节的胸膛
总有一种莫名的思绪
晚风中撩起遥远的地方
如一位失去多年的朋友
突然闯进不经意翻开的相册
那个夜晚，我没有看到星辰
只记得绿草如温顺的长发
拂过我深埋的脸庞
等不到蒙古包里盛宴和酒
把我灌醉，我已被忧伤
包裹得遍体鳞伤
那夜的篝火
吐着爱情的火舌，围起了歌声
朦胧，性感而又世俗
我看到你在人群里舞蹈
你把诗意留在了我的心房
这样的回忆短暂而漫长
一生中多少的曾经
恰如天空飞过的鸿雁
羡慕了目光
纵使世界把我遗忘
我依旧等待繁华世界里
一首久远的歌谣
一个美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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