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304)嘴炮治国

读通鉴(304)嘴炮治国

1、庾亮死,庾翼替

六年(庾子,340年)

春,正月,庚子朔,都亭文康侯庾亮薨任命护军将军、录尚书事何充为中书令。

庚戌,任命南郡太守庾翼为都督江,荊,司,雍,梁,益六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假节,代庾亮镇武昌。当时人人怀疑庾翼年少,不能继承其兄。庾翼悉心治理,戎政严明,数年之间,公私充实,当时人皆称赞其才。

辛亥,任命左光禄大夫陆玩为侍中、司空。

2、慕容翰回燕国

宇文逸豆归忌惮慕容翰才名;慕容翰于是佯装发狂酣饮,或卧自便利,〔躺着大小便〕或解散头发大声唱歌呼喊,拜跪乞食。宇文氏全国都轻贱他,不再监视他,因为这个原因获得行为自由,山川形便,皆默默记下来。

燕王慕容皝认为慕容翰当初并非叛乱,只是猜嫌出走逃奔,虽在他国,常暗地里为燕国谋划;于是派遣商人王车通市于宇文部以刺探慕容翰。慕容翰见王车,无言,抚其胸点头而已。慕容皝说:“慕容翰想要归来。”再次使王车迎接慕容翰。

慕容翰弯弓三石余,矢尤长大,慕容皝为他造乘手弓矢,派王车埋于道旁而密秘告诉他。二月,慕容翰窃宇文逸豆归名马,携其二个儿子前往取弓矢,逃归。宇文逸豆归派骁骑兵百余人追捕他。

慕容翰说:“我久客思归,既得好马,无再还之理。我往日佯装愚笨以诳你们,我如今当年战技还在,不要相逼,自取死!”追骑轻视他,直突而前。

慕容翰:“我居你国一直悢悢,〔李陵赠苏武诗:悢悢不能辞。〕不想杀你,你去我百步立你的刀,我射之,不能一发射中你的刀环,你再前来。”追骑解刀立在百步外,慕容翰一发正中其环;追骑散走。慕容皝听闻慕容翰至,大喜,恩遇甚厚。

3、李寿的攻晋战略

庚辰,有星孛于太微。

三月,丁卯,晋国大赦。

汉人攻拔丹川,守將孟彥、刘齐、李秋皆死。

代王拓跋什翼犍建都雲中之盛乐宮。

赵王石虎给汉主李寿写信,想要与李寿连兵入寇,约定中分江南。

李寿大喜,遣派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使于赵国。龚壮劝谏,李寿不听。李寿大建舟舰,善兵聚粮。

秋,九月,任命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征集士卒七万余人建设舟师,大阅兵于成都,鼓燥盈江;李寿登城观看军队,有吞噬江南之志。解思明劝谏说:“我国小兵弱,吴会险远,图之不易。”

李寿于是命群臣大议利害。龚壮说:“陛下与胡通外交,孰若与晋交通﹖胡,豺狼,既灭晉,不得不北面事奉;若与之争天下,则强弱不敌,危亡之势也,虞、虢当时的事,已然之戒,愿陛下熟虑这件事!”

群臣皆认为龚壮说的对,李寿于是停止。士卒咸称万岁。

龚壮认为为人之行莫大于忠孝;既报父、叔之仇,又想使李寿事晋,李寿不从。于是诈称耳聋,手不制物,辞归,以文章书籍自娱,终身不再至成都。

4、石虎的内政外交全凭高兴

赵尚书令夔安卒。

赵王石虎命司、冀、青、徐、幽、并、雍七州之民五丁取三,四丁取二,合邺城旧兵,合军五十万,造船万艘,运粮千一百万斛于乐安城。从辽西、北平、渔阳迁万余户到兗、豫、雍、洛四州之地。自幽州以东至白狼,大兴屯田。全都收括当地老百姓的马,有敢私藏的腰斩,凡得四万余匹。大阅兵于宛阳,准备攻击燕国。

燕王慕容皝对诸將说:“石虎自以乐安城防守重复,苏城南北必不设防备,如今若从中路出其不意,可尽破其军。”

(慕容皝总是出奇兵)

冬,十月,慕容皝率诸军进入自蠮螉塞偷袭赵军,戍将挡道的皆擒住,直抵薊城。赵国幽州刺史石光拥兵数万,闭城不敢出战。燕兵进破武遂津,真是入高阳,所至焚烧积聚,抢略三万余家而去。石光坐懦弱征还。

赵王石虎任命秦公石韬为太尉,与太子石宣迭日省可尚书奏事,专决赏刑,不再报告。司徒申钟劝谏说:“赏刑这种事,人君手上的大权柄,不可以假人,所以防微渐漸,消逆乱于未然。太子职在视膳,不应当干预政事;庶人石邃因为预政致败,覆车未远。且二政分权,鲜不结祸。爱之不以道,適所以害他。”石虎不能听。

中谒者令申扁以慧悟辩识有宠于石虎;石宣亦亲昵他,使典机密。石虎既不省事,而石宣、石韜皆好酣饮、打猎;于是除拜、生杀皆決于申扁,自九卿已下率皆望尘而拜。

太子詹事孙珍眼睛生病,求药方于侍中崔約,崔约和他开玩笑说:“小便尿到眼睛上就好了。”

孙珍说:“眼睛怎么可以小便﹖”

崔約说:“卿目睕睕,正耐溺中。”

孙珍特别恼怒,以这件事报告石宣。石宣于众兄弟中最显胡状目深,闻之大怒,诛杀崔约父子。于是公卿以下畏惧孙珍侧目。

燕公石斌督边州,也喜好打猎,常悬挂城门开门的工具出入。征北将军张贺度每次劝谏,石斌大怒,辱骂张贺度。石虎听闻后,命主书礼仪持节监石斌。石斌杀使节,又想要杀张贺度,张贺度严加防卫而飞驰报告。石虎派遣尚书张离率骑兵追击石斌,鞭之三百,免官归第,诛杀其亲信十余人。

张骏派遣別驾马诜入贡于赵,表辞蹇傲;石虎怒,欲斩马诜。侍中石璞劝谏说:“如今国家所当先除的是遗晋;河西僻陋,不足为意。如斩马诜,必征张骏,则兵力分而为二,建康复延数年之命。”石虎于是停止。

石璞是石苞的曾孙。

当初,汉将李闳为晋所获,逃奔于赵,汉主李寿致书于赵王石虎以求李闳,信上署的是“赵王石君。”石虎不高兴,付朝廷商议。

中书监王波说:“下令李闳以死自誓说:苟得归骨于蜀,当纠率宗族,混同王化。若其信,则不烦一旅,坐定梁、益;若有前却,一过失一亡命之人于赵何损!李寿既僭大号,如今以制诏与,彼必酬返,不若再写书与他。会挹娄国献楛矢石砮于赵,波借机请以遗汉,说:使李寿其知我能服远方。”

石虎采纳,遣李闳归国,厚为之礼。李闳至成都,李寿下诏说:“羯使來庭,贡其楛矢。”石虎听闻后,大怒,黜王波,以白衣领职。

七年(辛丑、341年)

5、晋国一朝只剩下嘴炮厉害

春,正月燕王慕容皝派唐国內史阳裕等人筑城于柳城之北,龙山之西,立宗庙、宮门,命名叫龙城。〔

二月,甲子朔,有日食。

刘翔至建康,皇帝引見,关心慕容镇军平安。对答说:“臣受遣之日,朝服拜章。”

刘翔为燕王慕容皝求大将军、燕王章印。朝议以为:老规矩:大将军不处于边地;自汉、魏以来,不封异姓为王;所求不可同意。

刘翔说:“自刘、石构乱,长江以北,翦为戎政,未听闻中华公卿之冑有一人能攘臂挥戈,摧破凶逆的人。独慕容镇军父子竭力,心存本朝,以寡击众,屡殄凶敌,使石虎畏惧,全都迁徙边陲之民散居三魏,蹙国千里,以苏城为北境。功烈如此,而惜海北之志以为封邑,何哉﹖当年汉高祖不爱王爵于韩、彭,故能成其帝业;项羽刻印不忍授,卒用危亡。我之至心,非苟欲尊其所事,叹惜圣朝疏忠义之国,使四海无所劝慕啊。”

尚书诸葛恢是刘翔的姊夫,独主异议,以为:“夷相攻,中国之利;惟器与名,不可轻许。”

于是对刘翔说:“借使慕容镇军能除石虎,又是再得一石虎。朝廷何所依赖!”

刘翔说:“嫠妇犹知恤宗周之陨。如今晋室垂危,君位侔元、凱,曾无忧国之心吗﹖嚮使靡、鬲之功不立,则少康何以祀夏!桓、文之战不捷,则周人皆为左礮了。慕容镇军枕戈待旦,志殄凶逆,而君更唱邪惑之言,忌间忠臣。四海所以未能统一,良由君輩!”刘翔留建康岁余,众议终不能决。

刘翔于劝说中常侍彧弘说:“石虎苞八州之地,帶甲百万,志吞江、汉,自索頭、字文等诸小国,无不臣服;惟慕容镇军翼戴天子,精贯白日,而更不获殊礼之命,臣恐天下移心解体,无复南向的人。公孙渊无尺寸之好处于吴,吴主封为燕王,加以九錫。如今慕容镇军屡摧贼锋,威振秦、陇,石虎派遣重使,甘言厚币,想要授以曜威大將軍、辽西王;慕容镇军惡其非正,却而不受。如今朝廷却矜惜虛名,沮抑忠顺,岂是社稷之长计!后虽悔之,恐怕来不及。”

彧弘为他进言于皇帝,皇帝心意也是要同意。正好慕容皝上表,称“庾氏兄弟擅权召乱,宜加斥退,以安社稷;”

又与庾冰书信,责其当国秉权,不能为国雪耻。庾冰甚惧,以其绝远,非所能制,于是与何充上奏听从其请。乙卯,任命慕容皝为使持节、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幽州牧、大单于、燕王,备物、典策,皆从殊礼。又以其世子慕容侨为假节、安北将军、东夷校尉、左贤王;赐军资器械以千万计。又封诸功臣百余人,任命刘翔为代郡太守,封临泉卿侯,加员外散骑常侍;刘翔固辞不受。

刘翔疾恨江南士大夫以骄奢放纵相尚,曾因朝贵宴集,对何充等人说:“四海板蕩,奄踰三紀,宗社为墟,黎民涂炭,斯乃庙堂焦虑之时,忠臣举命之秋。而诸君宴安江沱,肆情纵欲,以奢靡为荣,以傲诞为贤;听不到刚正耿直的话,看不到征伐立功的事,你们到底用什么来尊奉君主,安济百姓!”何充等人特别惭愧。

下诏遣派兼大鸿臚郭怖持节到棘城冊命燕王,与刘翔等人一起北上。公卿栈行于江上,刘翔对诸諸公说:“当年少康资一旅以灭有穷,勾践仅靠会稽以报强吴;蔓草犹宜早除,何况寇敌!如今石虎、李寿,志相吞噬,王师从未能澄清北方,且当从事巴、蜀。一旦石虎先人举事,併李寿而有,據形便之地以临东南,虽有智慧的人,不能善其后了。”

中护军谢广说;“是我心里想的!”

三月,戊戌,皇后杜氏崩。夏,四月,丁卯,葬恭皇后于兴平陵。

下诏亲王公以下至庶人皆正土斷、白籍。

秋,七月,郭悕、刘翔等人至燕,燕王慕容皝任命刘翔为东夷护军、领大将军长史,任命唐国內史阳裕为左司马,典书令李洪为右司马,中尉邓林为军谘祭酒。

八月,辛酉,东海哀沖薨。

九月,代王拓跋什翼犍筑盛乐城于故城南八里。

代王妃慕容氏卒。

冬,十月,匈奴刘虎寇代西部,代王拓跋什翼犍派军队出击,大破刘虎。刘虎卒,儿子刘务桓立,遣使求和于代,拓跋什翼犍以女儿嫁他为妻。刘务桓又朝贡于赵,赵任命务桓为平北将军、左賢王。

赵国橫海将军王华率舟师自海道袭击燕国安平,击破。

燕王慕容皝任命慕容恪为渡辽将军,镇平郭。自慕容翰、慕容仁之后,诸将无能为继。等慕容恪至平郭,抚旧怀新,屡破高句丽兵,高句丽畏惧他,不敢入境。

十二月,兴平康伯陆玩薨。

汉主李寿任命其太子李勢领大将军、录尚書事。当初,成主李雄以俭约宽惠得蜀人心。等李闳,王嘏还自邺城,李寿慕其奢侈,迁徙旁郡民三丁以上者以充实成都,大建宮室,治器玩;人有小过,则杀以立威。左仆射蔡兴、右仆射李嶷皆坐直谏死。民疲于赋役,吁嗟满道,思乱的人越来越多。

解读:我们人类有很多的人性的弱点,比如一些人开会,表面上观点鲜明,实际上,这些人只不过是想要刷存在感,他们根本不在乎国破家亡,只在乎今朝有酒今朝醉,手里的权势才是他们第一要考虑的要素。

所以刘翔在朝廷里等了一年,就为了给不给慕容皝一个燕王称号这个小事,实际上,大家不是在讨论这件事,而是在打嘴炮,因为不敢于在正事上,比如北伐中原收复故土,像祖逖那样自己孤身过江,组建部队形成根据地。就只能在这些无聊而无用事上刷存在感。

就像美国一些议员,在国家重要的事件上拿不出有用的意见,就在攻击他国上费尽力气。

我们可以把这些人称为“会霸”,他们霸着会议室,就像麦霸在KTV抢麦克风一样,他们抢着话语权,生怕自己不说话,下次就失去说话的资格。自己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正是废话能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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