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李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谨以此文献给我最亲爱的母亲
原创作者：李 忠
图文编辑：阿拉善文化艺术传媒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谨以此文献给我最亲爱的母亲
母亲的病，似一条大蟒
无时无刻不缠绕在我的身上 多年的风湿性关节炎嚣张而猖狂
将您的双腿残忍的拉成了小括号状
严重的哮喘病在您的气管里
安装了一个从前农家厨房里助燃用的风匣
拉疼了您的身，拉碎了儿的心
中度胃痉挛“嗝”“嗝”作响
叫停了您对美食的幻想
“减量”___“减量”
每次给您盛饭时您都这样讲
安得妙手一双？
一丝丝地抽去您的身体之恙
让您返回到年轻时的模样
我愿倾我所有作为奖赏
可不知扁鹊华佗在何方
惟有累千行
母亲出生于1941年一个贫苦农民的家中
一个灰暗时代的产物
势必将成为这个时代的受害者
黎明前的黑暗更加让人恐慌
天苍苍，野茫茫
奔东奔西找口粮
贫穷和饥饿关闭了母亲的学堂
天啊！
七岁的娃，呆在家里照看妹妹做家常
十三岁，到队里上工挣工分
十九岁，红崖山水库做苦力，女孩出路在自强
二十一岁，结婚生子，开启人生苦涩的新篇章
三更半夜，煤油灯光
您一针一线缝出了儿的学装
发面馍馍，萝卜烩菜
您一粥一饭煮出了儿的强壮
我年幼无知，动辄躺在跌倒的地方乘凉
您及时勉励，鼓励我要在跌倒的地方成长
锅上锅下，房前屋后，一灰一尘，打扫洗刷除污脏
苦口婆心，不胜其烦，一字一句，劝儿莫把正直忘
劳您筋骨者，家中田里无休无止的营生
苦您心志者，叛逆儿子没完没了惹是非
春寒料峭之际正逢农忙
您赶着大黄牛套的架子车去平田整地，英姿飒爽
机翻地，七坑八洼，牛犟车晃，一个踉跄
您不小心摔倒了
装满了土的架子车碾压在您的腿上
放学了，饭点了，厨房不闻人语响
我急匆匆地跑向田地的方向
母亲痛苦地在地上侧躺
我心疼的哭爹喊娘
可您休息了几天就又劳作在地上
因为那里才是您的岗
想不出什么可以把您阻挡？
农家院子，支离破碎，杂乱无章
每遇大风，天昏地暗，沙土飞扬
母亲带领我们弟妹几个将所有的垃圾
连同我们的抱怨一扫而光
我仿佛听到了新鲜的蔬菜在歌唱！
浇水，施肥，翻地，平整土壤
母亲在很少的农闲时光
跪在地上
您说是祈求土地爷的犒赏
求来年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实乃您身体捉襟见肘的油箱
母亲手拿一把小铲挖坑撒种填土
然后两膝盖“走”到空处再撒种插秧
就这样，春去夏来
偌大的院子青翠欲滴鸟语花香
各种蔬菜丰富了我们的厨房
母亲给我们“跪”出了一个菜市场
可您的双腿也“跪”出了我们永远的心伤
双腿的关节肉刺从此发芽生长
麦熟的季节让我没齿难忘
我和弟弟面对着一望无际的麦田
吓得气虚心慌
何日才能将这么多的“冤家”收光？
母亲小巧玲珑的身体很快淹没在滚滚麦浪
“唰___唰___唰”有节奏的声音非常响亮
一把把麦子迎声倒在身旁
我和弟弟也模仿母亲的模样
挥刀劈浪
等到中午，也不知道乏困无力的双腿怎样把身体拖到家
我和弟弟很快进入梦乡
母亲却挣扎着给我们和面熬汤
饭做好了，母亲却累倒在床
顾不上照顾空空肚肠
您的肩上挑着一付重担
自留地在一旁
我们在一旁
随着一茬茬庄稼衰了又旺
几个小鹰也能够展翅翱翔
您的丝丝银发述说着岁月沧桑
啊！黄土塬上黄土梁
个中滋味需要毕生尝
爱恨情仇在其中酝酿
母亲啊！我的亲娘
您用骨骼蘸着您的血浆
描绘着我们全家生活的式样
目不识丁，不是您能左右
而是那个时代的影像
因为目不识丁，您卯足了劲要让我识字睁眼图自强
把您缺失的补回来
可是我也没有成为您的倚仗
尽管目不识丁，您也始终坚守着苦尽甘来的信仰
生产队，邻里间，妯娌间
从不闲言碎语谁短长
对长辈，对平辈，对晚辈
总是待人处事尽善良
对于更困难的左邻右邦
一口饭，一块钱，一粒粮
您也是尽了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您谈不上伟大，却也正正堂堂
我很幸运，因为有您扛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您很不幸，因为有我托
或许有子不如无
您把所有的负荷都扛在自己肩上
其实您并没有那么坚强
为了子女们不受哪怕一点儿伤
为母则刚
五湖四海，装不下您饱经的风霜
三年两月，道不尽您受过的创伤
您养儿育儿日久天长
可您在儿的家里还没住到一年
每次都是来回匆匆忙忙
您说是着急了，住不下去了
我也常常以工作忙而找到了原谅自己的借口，似乎理直气壮
可就是没有想想您为什么住得心慌
儿子肯定有哪些方面欠缺思量
天下的老人，又都是孩子啊
我为什么没有像哄孩子那样温暖您的心房
作
者
简
介
李忠，1994年参加工作，现为阿左旗第一实验小学的一名体育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