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散句】我躲在黑夜的背后等待黎明
1
夏日，连春回到小镇，搭雨霖去如莲书屋喝茶。
下车时，才记得忘记带《滨海文艺》第七期了，我的车上还有一册，就拿着上楼。
刚踏入五楼的如莲书屋，南面落地玻璃门，吹来一股股强劲的南风，南风将竹制窗帘掀得啪啪作声，清凉满屋。
村南的稻田，染得落地玻璃门外的栏杆五彩斑斓。
稻谷黄。夏季深了。
站在阳台，看着村南满目的黄金，有如看到一片希望。
连春煮的茶，有些浓。吃些鸡心黄皮，甜清的汁液，慢慢隐盖了夏季的酷热。
聊些近况，大家心里都沉。
连春告诉我，过几天回来补牙，到时再聚。
出去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好友之间，离离合合，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2
那晚，睡到四点左右醒来，再没睡着。知道六弟没睡，开车到城外，找六弟喝酒。
六弟一个人在喝茶，倒一杯茶给我，已经没味了。我对六弟说，喝酒怎么样？六弟狐疑地打量着我，好像陌生人：开什么玩笑？没什么下酒菜喝酒？天就快亮了，喝酒？大嫂……
我瞪了六弟一眼，六弟去酒柜拿出一瓶酒，拿出一包花生，撕开倒一些在茶几。拿了两个酒杯，每人倒一杯。
喝了一阵，鸡啼了。我问六弟，还记得小时两个人去偷父亲的酒的事否。六弟说，酒是我偷，你总是喝得比我多。
我看着六弟，无声地笑了。六弟问我笑什么？我说，我老了，你却年轻了。
和六弟一起，年少时两个人无话不说。现在却是除了日常招呼，几乎都是无话可说了。
很多时候，脑海总有一幅图画，在水果档偷一只苹果，六弟擦几下，咬一口抛给我。
这镜头定格在记忆里了，每每想起，血管里总有一股暖流奔驰。
那晚，六弟喝酒，我喝白开水。两人默默无言的。
我对他说，不给喝酒，不让吃甜的东西，这也不能吃，那也不可以吃，有时，以为自己犯了绝症。
3
朋友过来喝茶，说到生活的色彩。他感慨：生活，总需要一些底色做背景，淡或浓，无所谓。
我搭话：有了底色，有了趣味，有色可衬，生活就有自己的色彩。有些片段，在某些日子，会给人留下印记。淋浴风雨，并不是坏事。总能让你，在某天炎热之时，会记起那一刻风雨间的清凉。
这段日子，经常同许多朋友讲起麒麟水库瓦屋门口那堆火。诚然，这是我这辈子烧得最旺最有火势的火。
这堆火，驱赶了我对高山之巅雨夜的黑暗的恐惧。那晚，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
常常怀念那堆火，感谢它给了我一个场景：一场夜雨，一堆高山幽谷里的烟火。随然孤独，但已足够温暖我们。更应该感谢的是，它让我找回遗失多时的勇敢。
4
璁儿这两天不舒服，心情跟着波动。习惯和璁儿一起喜乐哀怒，习惯他的每一缕笑容。
沉默并不代表你能沉静，有时过度的沉默反而是一种压抑。
挂记着美好的时光，也念记着不好的东西，这些，都能给自己有所感思和触动。
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有感而发，都是生活中的收获。哪怕一碎片，都可以给你温暖或警醒。
那天在三官山要下来时，我对正在拍照的摄影师峰哥说，来一张。
三官山的最高峰，就在我的背包后定格。
人到了高山之巅，虽然人就几个伙伴，但并不孤独。
群山为伴，风雨为伴，万家灯火为伴，云海雾海为伴，还求什么！
回来后，身骨酸疼，无精打采，半夜醒来，拉开窗帘，看有雨无，有云海无？有星空无？
美姐说，这人疯了。
也许，真的疯了。
承阳和姑丈对美姐讲，要多去山岭吸吸新鲜空气，要让他去，不然憋着，他心里难受。
6
这段时间的夜，想读书，心却浮躁静不下来。听了许多老歌，听了许多新歌。思想的跨度总有着从唐宋穿越到现代。
喜欢广东雨神的歌，特别是《不下雪的广东》，譬如这几句：
不下雪的广东
不一样的天空
他们都一样彼此有着破碎的梦
在城市中摇动
他背负那么重
这些年 不是想像那么轻松
这些歌听着，不知不觉从心底里流淌一些文字：
给我夜色，给我雨，给我灯火
我躲在黑夜的背后
除了等待黎明，还以
一万种方式去爱你和思念你
其实，这个年纪，除了爱璁儿，爱晴晴，爱炜仔，还可以去爱谁呢！
有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上更年期综合症呢？
或许是恐惧看到老的自己吧！也许是吧。
2021-07-04晚，整理于雨初堂
图片来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