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刘文豪:久病床前无夫妻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10】

久病床前无夫妻

河南淅川     刘文豪

参加完女儿的婚礼,平和荣和平离婚,他们在外人眼里的美满婚姻就这样走到尽头。他们的离异些许让熟悉他们的人唏嘘不已,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今天,我要把这句话进行移植和嫁接,我要把这句话改为:“久病床前无夫妻”来形容平和荣的悲催的婚姻。
平和荣是祖国西北边陲小镇上的模范夫妻,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他们是团场小镇上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平和荣在一个兵团团场大院里长大,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双方的父亲都是四九年进疆的老兵,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也是一个村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母亲都是王震将军牵线搭桥的“八千湘女进天山”的军垦老战士,是同村长大的好伙伴、好姐妹。
在双方的母亲怀孕时,双方父母约定:要是生两个男孩就结异性兄弟,是女孩就结为姐妹,要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因此,造就了平和荣的好姻缘。
话说八十年代中期,平初中毕业考入市里的农机校,荣也不甘示弱考入市里的卫校,虽说都是中专,但在八十年代末,考中专不比现在考985、211院校的难度小。
毕业后,两人先后回到团场的机关和医院工作,一个是科员、一个是医生,有了人人羡慕的好工作。不久,两人在亲人、朋友和同事的见证下幸福的结合了,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恩爱有加。
平在机关的工作顺风顺水,荣也在医院干的风生水起,没几年一个提拔为科长,一个提拔为院长,工作中夫妻二人相互提携、共同进步,生活上相互关爱、夫唱妇随。
岗位的变动,职务的升迁让平含金量越来越高,平的酒量迅速见长,喝酒的场子从初一排到十五,从十五排到月底,大场三六九,小场天天有,他从团场喝到市里,从市里喝到省城,直喝得昏天黑地,醉生梦死,乾坤颠倒。
平为团场“喝”出大项目落地,“吃”的成绩斐然,几届领导都被重用提拔,有个欣赏平的领导上任前,平被提拔到副处岗位。
当了大官的平虽大腹便便,但却走路生风,头发稀疏,脑门油亮,腋下时常夹着精致的真皮手包,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团场人们的调侃说:平是“自己家饭基本不吃,自己家的床基本不睡,自己家的工资基本不花,自己家的车基本不开”的“四个基本”干部。
平的社会地位不断提升,平和家人被冠以各种的荣誉,先进工作者、招商引资先进个人、三八红旗手等,特别是“和谐家庭”的牌匾挂满一整墙。
不知什么时候,团场的人们很久没有看到平和荣,有人猜测:平被查了?或者……?
直到有一天,当人们看到“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圈,右脚踢”的平时,才知道平因严重脑梗荣陪着去省城住院治疗去了,治疗了大半年才刚回到团场。
患病后的平,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和因病退休的失落,一头扎进家再也不愿出门锻炼了。
任凭荣和家人怎么劝说、打骂也无济于事,荣束手无策,也只有任其发展。
曾经风光无限的平生活回归原味——平淡无奇中带着苦涩和艰难。
荣还是悉心照顾着平和女儿,每天要处理完单位繁杂的工作,回到家给即将高考的女儿做可口的饭菜,给平做康复按摩,荣和平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女儿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让荣激动不已,她十几年的付出没有白费。
女儿的离开让这个家失去生机,平总是自艾自怨,身体越来越差,脾气却越来越大,摔碟子砸碗成为常态,任凭平如何发火,荣也默默忍受着,她总想:一日夫妻百日恩。
终于有一天,荣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把干净整洁的家砸个稀烂。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荣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浑身湿透,又累又饿,平在沙发上看电视,见荣进家,平用含糊不清的话骂着:“死,死,死逼,跑,跑,跑哪里去了?几,几,几点了,才、才回来,还,还,还不,赶,赶,赶快给老子做饭?”
一向温柔可爱的荣忍无可忍,把内心的不快和愤怒,如河东吼狮般一下子喷发出来了。
荣想着十来年的付出和艰难不被理解,她抄起门边的鞋凳愤怒的砸向鱼缸、电视、结婚相框和……。
砸完,荣瘫软在地嚎啕大哭,吓得平蜷缩在沙发角上一动不动……
女人是水,如果,心结冰了,任凭你怎么暖,坚冰再也不会融化了。
忙完女儿的婚事,荣推着平在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
荣把房子和存款全部留给平,她净身出户了。
……
生活不能自理的平被同样是单身的哥哥接回,年过七旬的哥哥安不想在自己死后弟弟生活不能自理,强迫弟弟进行康复训练。
就这样,哥哥楼前的暖气管道的竖杆上多了一条横杆。每天,平在哥哥的严密监视下扶着横杆顽强的训练着。
此时,平如同一只拴着长绳的瘸驴,围着栓绳的原点一瘸一拐扶着横杆,艰难地“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圈,右脚踢”的训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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