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晚年书画题跋，更具文人书卷气

文人画事谈沈周

文/任赛

沈周（1427—1509），字启南，号石田、白石翁、玉田生、有竹居主人。明苏州府长洲县（今苏州吴县）人。沈周出身名门望族，其先族在元末最盛，后因兵乱而致家业没落。其曾祖父沈良琛、曾祖母徐氏皆出自高门大户，沈良琛喜书画，与王蒙素有往来，家藏丰厚营造了良好的书香门第氛围。祖父沈澄，性嗜诗酒，文人雅士多与其交友，其好客之风和才气，不仅使自己享有盛名，也为祖孙与当地名流交往提供了方便，为沈氏家族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家族的鼎盛使得他们都投身于自己的爱好之中。沈周伯父沈贞能诗善画，其家产富庶，无需为世事所扰，诗画便成为他寄情生活的产物。父亲沈恒好客嗜酒、工诗善画，俨然有其父风，视荣利之事极为淡泊。

沈氏一族可谓吴中文化世家，沈周出生于这样一个生活无忧，亦有诗书礼乐熏陶的家族，不论是文学艺术修养亦或是风流儒雅皆受到族人影响，就连其处事风格也受到来自父辈的影响。沈周不应科举，无意仕途，专事诗文书画，《明史》将其列入《隐逸传》，虽然名曰隐士，但已不同于以往。明代的隐逸文化普遍走向世俗化，从山林走向闹市，从自然走向社会，身居闹市以心隐，士人多以“市隐”标榜，当时人们已经把归隐看作是一种文人雅士的象征。

沈周《杖藜远眺图》

沈周诗书画俱精，又喜在画上题诗，几乎每画都题款或是自跋，形式不尽相同。其绘画题跋内容极为丰富，多为自作诗文，从其内容能深入了解沈周生活的世界。他将山水风物、花鸟鱼虫、历史典故，甚至是生活琐事、抒发生活情感及所作缘由或是作画时的情景都融入其跋，主题包括酬礼、答谢、雅集、交游、会晤、送别、咏物抒情、鉴赏，等等。他还通过题跋体现其艺术主张和文艺观思想。有些题跋还是其生活的写照，通过对小景的描写来表现他悠然自得的隐逸生活。沈周尤擅借助生活中常见事物来表现细腻的情感，趋向一种生活化、世俗化、性情化，更有一种洒脱不羁的心态寓含其中。

沈周作画题款亦多用“沈周写”，“写”字可谓是透出沈周择取以书入画，是对文人画至高境界的追求。其书风多仿效黄山谷笔意，且力求变化，用笔如同锥画沙，雄劲挺拔。他将书法“锥画沙”融入其画，强化了画面中用笔的力度，劲健而不失含蓄，每一笔划间都更有韵味，尤其是晚年的作品更加明显，用笔粗简，率意而为，遒劲中更见雄厚，墨色酣畅淋漓，富于浓淡变化，苍劲而又秀润，世人称其“粗沈”。同时，沈周的书法受到绘画的影响，挥洒淋漓，愈加性情化。

特别是晚年书画作品尤为精妙，题画诗以书法为载体在画面上呈现，将书法与绘画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使其作品更具文人书卷气。

2019年10月

款识：

扰扰城中地，何妨自结庐。

安居三世远，开圃百弓余。

僧授煎茶法，儿钞种树书。

寻幽知小出，过市即巾车。

沈周

款识：

十月消闲障子成，看君堂上白云生。

有人若问谁持赠，万叠千重是我情。

文美赵君，知予老抱拙静远，以汉鼎为赠，用助萧斋日长焚沉悦性，其忠多矣。文美读书好，古千书画尤萃意焉，因作《春云叠嶂图》报之，愧莫敌施也。成化新元七夕日。长洲沈周

款识：

白云如带束山腰，石磴飞空细路遥。

独倚杖藜舒眺望，欲因鸣涧答吹箫。

沈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