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儿时的回忆
七月到了。
知了喧闹,池塘水满,阳光烘烤。
我禁不住想起我儿时的暑期时光。
上初中之前的暑假,我都是去大姨家过的。
大姨家住在乡下,有5个孩子:4个姐姐,1个哥哥,最大的姐姐的孩子,比我还大几个月。所以,大家都宠着我,那时童年的暑假,无比快乐。
大姨家那时还是平房,家里是泥地。
去她家,我最喜欢光脚在家里泥地上走。泥地不是很平整,走在上面凹凸得好玩。
但是,大姨看到了都会喝止,说,这样会坏肚子。于是,我会找2张纸片,剪成脚丫大小,用胶水固定在脚底走路,反正就是不穿鞋。
如果出门,我是一定穿鞋的,我怕乡下哪些癞蛤蟆,总是怕不小心遇见它们。
有次,下雨后,在去户茅厕(乡下的茅厕都在户外)的小路上,遇见一只蹲在路中央的癞蛤蟆,吓得我掉头就跑,尿了裤子。
大姨家那里同龄的小朋友也多。
男孩子们玩粘知了,然后炸着吃,脆脆的,味道还不错。
他们也会去屋前的河里摸鱼,去田间钓田鸡。我和一群女孩就跟在后面混着吃的。
虽然癞蛤蟆是我的“天敌”,但是,我还是抗拒不了红烧田鸡的美味。
女孩子们更喜欢扯些花围巾一起跳舞,唱歌,在田间疯跑。我会教她们一些城里学校里教的儿歌和舞蹈,大家一板一眼的学的很开心。
我们根本不知道避阳,防晒,常常在烈日下玩耍,所以,暑假结束,我常常晒成黑泥鳅一样。
大姨家隔壁有个大哥哥,他家也是泥地,因为他很会讲故事,所以,我们一群小丫头们经常去他家玩。
大哥哥会把他妈妈洗衣服剩下的肥皂水盆放在地中间,给我们每人发一根中空硬邦邦的草根,我们可以蘸了肥皂水吹泡泡。我玩的兴起,就对着盆吹,泡泡像蜂巢一样结构着,爬出盆,大家都为我这个“创意叫好”,纷纷对着盆吹泡泡,泡泡爬到屋子里,布满屋子的每个角落。直到大哥哥的妈妈回来,见到家里地面亮晶晶的闪烁着肥皂泡,惊呆了,“你们这群小子!”他妈妈一步跨进来,“你们”还没说完,就一脚踩在滑腻腻的地面上,摔倒了。我们看到了,马上一溜烟逃跑了。
事后,我等了三天,才小心翼翼的上门去看望大哥哥的妈妈,她早已消气了,在厨房烧菜,招呼我留下吃饭。
那时候还是烧柴火上灶的。炉灶砌的高大,前面两个锅洞,各放一个大铁锅,锅子底下是炉火,柴火是从炉灶背后的小门塞进去的,旁边还有风箱。
在大姨家,厨房区域是我的禁区,大姨怕我惹祸,是不让靠近的。
大哥哥的妈妈没有“经验”,笑眯眯的招呼我去给添柴的大哥哥拉风箱。我一开始很乖巧的拉着风箱,拉着拉着就没有耐性了。我是来找大哥哥玩的,看他慢条斯理的一小把一小把的添柴,觉得着急。一扭头,我看到一根大竹竿靠在墙角,于是便和大哥哥商量把大竹竿放进炉灶去,这样,可以烧许久,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
大哥哥觉得真是个“妙计”,于是帮我一起把大竹竿塞进炉灶,可是,竹竿太长,炉灶里面放不下,于是,我想办法把竹竿斜着放,这样调整着角度,我一着急,把竹竿一踩,只听得炉灶对面炒菜的大哥哥的妈妈大叫一声,我们连忙探出头去一看,好壮观啊!锅子连菜飞出去了,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掉在地上,菜洒了一地。我们都看呆了,半晌,大哥哥的妈妈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去捡锅子捡菜,说“我烧了几十年菜,才看见锅子会飞啊!”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热的把餐桌搬到门前院子里吃饭,大家的院子彼此都是相通的,偶尔有几个篱笆,也是极矮的,不影响大家热闹的互相打招呼报菜名,每每这时候,我就“闻声一路吃过去”。经常一路走回来,已经吃饱了。
大姨家晚饭时候会吃咸鸭蛋。咸鸭蛋是自己腌的,常常一剖二,每人半个。鸭蛋腌的很好吃,蛋黄冒油。我喜欢吃蛋黄,不喜欢吃蛋白。所以经常会早一步去桌边,然后连着吃几个半蛋黄。到吃饭的时候,推说蛋白太咸,大姨心一软,又会给一两个半蛋黄。
大姨家养鸭子,一般一周杀一只吃。不知道哪个小伙伴告诉我说,如果吃满9个鸭心,就可以考上大学了。
那时候我对于考大学,没有概念,但是,对于9个鸭心还是很上心的。
每次吃鸭子,我会认真的找到鸭心,仔细的吃下去。
“不幸”的是,吃到第9个鸭子,也是那个暑假待在乡下的最后一天时,三姐家的女儿来了,是个叫我阿姨的小萝莉。本着“大让小,长辈让晚辈”的原则,我不得不让给她吃了这第9个鸭心。
当时,我心里很难过,心想,这下考不上大学了。
晚饭后的时光是非常美好的。大姨收拾完桌子,就摇着蒲扇招呼大家在院子里面乘凉。
那时候天好像不是特别热,没有电风扇,没有空调,也没有现在这样汗流浃背的。
因为家里我最小,往往第一个被大姨赶去洗澡,然后又被抱上擦干净的饭桌,桌上坐着玩,鞋子收的远远的,以防我下地乱跑又是一身汗。
大姨一般挨着我坐着,给我赶蚊子。
有时会有西瓜吃,还会有香瓜吃。香瓜是乡下一种常见的水果,和在上海看到的伊丽莎白瓜很像。那时,这个瓜一点都不稀罕。
大姨家的饭桌很大,是个方方正正的八仙桌,可以宽松的做下八个大人。所以,即使我在桌上躺下,也是很宽敞,很安全。
大姨就任凭我躺着,给我摇扇子,和路过的街坊邻居聊天。
我就完全睡在夜幕下了,萤火虫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天空很大,很黑,星星很亮,很大,似乎离我很近。
这时,大姨家最小的哥哥经常逗我玩,说天上有流星,然后,当我着急的问哪儿哪儿的时候,他就这儿那儿一通乱指。当我知道上当时,哥哥乐得哈哈大笑。
夜越来越深了,我经常就这样睡着在桌子上,大姨小心翼翼的把我抱上床去。那时候的蚊帐很厚实,在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应该是纱做的吧。晚上睡觉还要盖个小被子,十分惬意。
时光匆匆,我长大了,大姨也不在了,昔日的平房也变成高楼了。
在暑气高涨的日子,看着现在的孩子们忙碌在各种暑期班时,我禁不住想起了我儿时的暑假,如此快乐,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