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的童年记忆之五麻雀 / 四六文摘

麻雀的童年记忆之五

老屋门前有一个较大的池塘，那是我们队所有农户的饮用水，也是周边旱田水田遇到干旱时灌溉的唯一水源。

清晨，池塘码头上传来妇女们漂洗衣物时棒槌有节奏的击打声，我常见到母亲在月光下用搓板搓衣服，遇到油渍厚难搓的就用棒槌槌几下，我躺在竹床上一边数星星一边看母亲洗衣服。

在我童年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风风火火忙碌着的。白天她要忙农活挣工分挣口粮，中途休息的间隙还要忙自家莱园，所以母亲洗衣服的时间一般在清晨或是夜晚。

月光下的母亲温柔如水，她总是独自一人静静地默默地干着许多家务活，见母亲如此辛劳，我们兄妹有时也帮母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喻收拾桌椅碗筷冲洗凉席竹床，放牛割猪草往水缸里挑水，帮母亲剥莲蓬摘菱角等。

母亲没上过一天学但心灵手巧还会心算，她每次去镇上卖菜卖鱼都不用算盘而且也不会用，完全靠心算，让我惊讶的是：母亲心算的能力远远超过算盘，又快又准。我从来没见过母亲绣花，但母亲缝衣缝袜纳鞋底的画面深深印在脑海中。

冬天的暖阳照在茫茫原野及光秃秃树枝上，也洒满整个村庄的茅草屋，牛哞鸡鸣狗吠中一股股浓浓的炊烟穿过屋顶上的茅草，飘向辽阔而深远的天空。

母亲卸下两块房门板搁在大门前的空地上，将密竹筛漏下的细米用开水煮成米浆糊，门板上摊开旧衣服拆下来的布，旧布上均匀涂抹米浆糊，然后再盖上一层旧布，这样的工序连续盖上四至五层布，放太阳底下晾晒一个星期左右，纳鞋底的材料壳子就准备好了。

照着我们脚的尺寸大小，母亲用剪刀剪出一双双鞋底备用，等闲下来再用针线密密麻麻地纳鞋底，在纳鞋底过程中有时由于鞋底太硬针穿不过去，母亲便拿顶箍将针顶过去，现在想起来一双鞋从糊鞋壳纳鞋底到做成功，不知要耗费母亲多少心血。

我们家的水缸真大，要把水缸挑满还不是很容易，大人挑水只需要跑几趟，而我则要跑无数趟。那个时候我太小一次只能挑半桶水，另外从池塘里取水也不太容易，码头上总有人洗衣洗菜淘米，所以取水我们都尽量避开码头。

大人取水桶不离肩而我没那个力量，我只能先拿一只桶取半桶水拎上岸，再拿另一只桶取半桶水，然后用扁担挑回家。池塘离我们家厨房有二百多米远，中间隔着一片稻田，每次去池塘挑水都要从窄窄的田埂上走过，并且还要爬一个有点陡的土坡，遇到下雨天路滑稍不慎人会随着水桶一起滚下稻田，我曾经摔过一回所以记忆深刻。

双抢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收割完早稻又要抢插晚稻，大人忙我们小孩子也不会闲着，除了放牛割猪草之类的家务活外，有时我们也会被叫去稻田帮忙，主要任务是将割下的早稻收拢打成抱子，然后抱起来递给正在捆稻谷的大人。

我戴着一顶旧草帽在烈日炎炎下跟大人一起收稻谷，枯黄的稻草穗时不时扎向我裸露在外而又略显稚嫩的双臂，一种钻心的骚痒疼痛折磨着我年幼孱弱的身躯，也折磨着母亲眼里流露出的关怀与疼爱。

谢作明

2021.5.19.草于二号地铁上

作者简介：谢作明，男，66年生，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微信名，麻雀。浑浑噩噩半辈子，经商狼性不足，入佛门又六根不净。从小喜欢文学，一直追求完美的人生，但事与愿违，得不偿失。在人生的后半场，愿将所有的痛苦就地掩埋，将所有的快乐与大家分享。湖北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荆州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