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前的池塘||孙飞飞(当年用名)

作者:孙飞飞(当年用名)

手记:此文命题是老同学们在群里“逗”出来的。说好每人写篇迟交的作文。结果只有我完成。奇妙的是还真发给当年语文老师及班主任过目。俞子威老先生八十多高龄还手写了一页半的评语。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和口吻,过去一下子来到眼前。

献给尊敬的俞子威老师

初一(甲)班孙飞飞补作

俞子威老师,当年作我们班主任时的模样,风华正茂.

俞子威老师,今年春节全家聚餐时,慈祥可亲

我于65年考入淮中。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初中学业。一生阴错阳差的学了机械,国际贸易与金融,外语等,就是没有系统训练过我最喜爱的文学。最终只落得个业余初中水平,且不几一载。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参加初中考试的那天。考前在池畔兴奋焦急的独自等待,考后在水边激动后悔的互对答案,从未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在走出考场雀跃在二楼过道的瞬间,无意中侧瞄到了她。
她体态呈“L”型。横沿与教室平行,竖边顺围墙向南,不知是否与城南公园的围河相通。池岸用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码齐加固,怀抱粗的杨柳间距均匀的列队守护着她。菜鸟的我迷惑地打量着她的浅墨绿的面色和悠然摇曳的发草,隐约感到她的深不可测,就像对这所省重点中学的敬畏和无知一样。
如愿以偿的入学啦!学号#21。全新的学习环境,同学老师足以让一个刚从童年跨过来的少年自豪,困惑和癫狂。虽然那池塘与我的教室斜角相对,近在咫尺,但是我从未真正接触过她。直至有一次,由于我的犯错(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是对那时的我真实的评语),不知是某个老师或班干找我训话。地点就在池塘边柳树下。他昂首高声地说,我低头不语地听。忽地,我发现池边底部有鱼在游动。惊喜的表情也许让训者认为我已开窍而匆匆结束个别思想工作。钓鱼是我与同龄玩伴最爱之一。我们经常远行数里寻找有鱼的水域。事后我带着自制的线鈎(无杆),装上塘边挖的蚯蚓,居然真还钓上条小鲫鱼。更奇妙的我是看着鱼狡猾地试探数次,最终吞食后而成功的。一切尽在掌控中!犯傻的鱼儿,得意的渔夫。
好景总是不长。入学不到一年,我这条傻鱼和所有同类都被裹挟进一场史无前例的完美风暴中。池塘恐也沸腾或呜咽了。树间挂满了大字报,围绕着她像是哀悼追魂的帏幔。最后一次到校抵近大自然的活动,是与同学小将们在水旁路边失修的草木丛中认真寻找着反动标语的疑迹。后来也曾耳闻有关她的传言。某个造反派的某个女生溺死其中。不知是敌人阴谋迫害,还是她怀孕后自尽。假如没有那场风暴,也许会有许多赤足戏水低吟高诵的学痴们点缀水边,树干上会刻有无数“六年寒窗,一鸣惊人”之类的豪言壮语,顽皮的柳絮飘进庄严的教室伴随成长,青春的鱼群跃出水面展示无限潜能......
参加校庆和同学聚会又回到淮中,却再也不见池塘,甚至连她的原址所在也变得模糊起来。校园里占满各种各样的书楼。每次寻觅都有不同的感受。遗憾的是永远失去儿时的伴侣,憎恶那些冷酷的钢筋水泥粗暴地取代了她那柔情绕指的魅力。庆幸的是如果她依然如旧,恐怕也早已人老珠黄。杂物乱漂,淤泥厚积。插在水中的警示牌无论如何醒目也无法阻挡现今儿皇们的蹂躏。
美丽而神秘的教室前的池塘! 她经常悄悄溜进我的梦乡。她从来不是主角,或为应时的背景,或为断续的片段。可能她无法比拟引来万贯家产的江南水乡,抑或难以成就余音绕梁的水磨软腔。但是,在我沧浪无波的世界里,她就是永不干涸的一股昭启的清泉,一面洁纯的明镜,一池逾恒的净水。
桑榆晚霞,只因有她。滋根润叶,返老还童。
:此文曾在五年前发给俞老师(当年我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八十多高龄的他竟然手写了一页半的评语!看着那熟悉的文体和字迹,过去一下子拉到眼前,感慨万分。更遗憾的是由于我不懂得及时保存或收藏,今日再想看的内容早失效。只能发两张俞老师的照以示怀念。当年的花蕾已长成榆木疙瘩,何况辛劳一辈子的园丁呢。愿用这篇迟交的作文作为我对俞老师的深深敬意和满满祝福。

作者简介

孙飞飞(当年用名)60-70年在清江(淮阴)接受过基础教育:实小-淮中-清中。离开后辗转多地,从业顺机。履历最后一行论定:全民经商创汇的拓荒人。目前是归根养老的美籍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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