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鲁迅少年玩伴闰土,原型晚年生活凄苦,其子女后代完成华丽转变
2020-01-03 09:01
相信很多人都读过鲁迅先生的《故乡》这篇小说,也很自然忘不掉那个捉猹的少年闰土,闰土那一声恭敬的“老爷”相信刺痛了很多人的心灵,用句玩笑话说,就是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却主动和我拉开距离。
一:小说中的闰土
在《故乡》中,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描述,显示的是鲁迅和闰土的那段纯真的童年光阴。
我们可以很自然的从《故乡》的描述中看出,在这段话中,鲁迅先生对那自己虚构出来的闰土抱有着极大的情感,他只比文中的“我”年长几岁,却经常带着“我”在农人居住的地方肆意地玩耍,“我”和闰土一起插猹、抓蛐蛐,小时候,小孩子的友谊就是那么纯粹,那么干净。
现在总还是有很多成年人感叹道,好像总是小时候更好些,那时的欢乐和悲哀都是纯粹且干净的,有一望无际的田野,一眼可以看到的玩伴,而成年之后,好像一切都改变了。
接着便是我认为文学史上一个经典的悲剧对比了。我拙劣的文笔就不在此处描述了,来看看鲁迅先生的原文吧。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
事实就是像很多电视剧里写的那样,和主人公度过一段快乐时间的闰土很快便被他的父亲带回了家,而两人再见面时,也是很俗套却很真实的物是人非,多年之后,“我”再次打量我儿时的玩伴,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
容颜的改变是不可避免地,“我”也曾美好的幻想过,他只是容颜改变了呢?然而随着那句“老爷”,如此陌生的从熟悉的人口中说出来,“我”就知道,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没变,我会回忆,只因为我当年是少爷,现在是老爷,而当年活泼可爱的闰土却不得不改变,变得神情麻木,变得世故庸俗,只是因为他的父亲,只是个给人家打工的农民。他没有资格不经历我所无需经历的社会风霜。
二:闰土的原型
看到如此动情的描写,我们自然会不自觉的猜测,鲁迅先生小时候,是不是也有过这样一个好朋友,以及随之而来的那段快乐时光?
其实根据考证,鲁迅笔下的闰土是真的有原型的,他的名字叫章运水,是鲁迅家里长工章福庆的儿子。在鲁迅曾祖母去世时,当时正是忙月,人手忙不过来,章福庆便喊章运水来帮忙照看祭器。章运水和闰土差不多,是一个农村来的小孩子,了解很多农人的生活常识,不仅知道捕鸟的法子,还会讲许多鲁迅从来没有听过的农村乡土故事,这让少年鲁迅十分崇拜自己这位朋友,那段时间,鲁迅在他的带领下,见识了自己许多未曾见识过的事物,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和小说中的闰土家一样,章运水的家也非常贫困,幸运的是,他的父亲章福庆靠着自己的一手精湛的竹编手艺,加上自己家里的几亩薄田和自己的零工,一年到头下来,也还能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但是和很多封建破产农民家庭一样,章福庆死后,章运水挑起了一家的生活重担,虽然每天很努力的挑土、摇船、做农活儿,但是行情却越来越不好,也并不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有一门手艺傍身,长年的高强度劳作下,这时的章运水,身体几乎被累垮了,只能每天佝偻着身子,面色也很是难看,就像鲁迅先生笔下描述的那样。
由于积劳成疾和当时匮乏的物质条件,章运水在长时间的营养不良的情况下,背上生了一个恶疮,但是一个农民家,有哪里有钱医治呢?拖着拖着,致使伤口化脓,一直不能愈合,而且越来越严重,像当时很多普通农民一样,在五十七岁的时候就离世了,留下了5个子女。
三:子女后代的华丽转变
在《故乡》中,“我”曾提起闰土的第五个孩子水生,在宏儿和水生的友谊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对于未来的美好希望。
而在现实中,水生的原型,也被鲁迅研究者们找出来了。水生的原型是叫章启生,他是章运水的大儿子。与他父亲少年时的活泼机灵,淳朴天真不同,章启生木讷寡言,也不是很热情与活泼。和他父亲的死因一样,依旧是积劳成疾,家境贫困,章启生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他的妻子带着年仅三岁的章贵勉力生活。
后来,鲁迅的儿子周海婴注意到了父亲的这段往事,并且在他的大力举荐之下,时年21岁的章贵顺利进入了绍兴的鲁迅纪念馆。章贵头脑灵活,意识到自己文化知识不足之后,他一边积极报考夜校努力学习知识,一边利用自己对于鲁迅一家的熟悉和了解,对鲁迅先生的生平事迹进行了搜集和整理研究,在报纸上发表了很多研究鲁迅的文章。
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之下,他被提拔为“鲁迅纪念馆”的副馆长,有了稳定的收入和福利待遇。章贵的子女也是十分争气,凭借自己的努力各自拥有了一份光明的前程。闰土的后代如今再也不用像他们的父辈一样为了生计苦苦挣扎了,他们的人生已经有了一幅更加辽阔的画卷。
闰土的故事,好像到这里就画了一个句号。
四:我们只是闰土而已
很多时候,我们会希望自己是很多人,比如鲁迅,比如很多帝王将相,但是世事沉浮几十年,我们却能悲哀的发现,我们可能连闰土都不如,毕竟闰土还认识一个鲁迅,他的孙子还得到了鲁迅儿子的推荐,而我们什么都不是。
少年时的闰土,是个阳光少年。他唯一的工作,不是背鲁迅先生厌恶的四书五经,因为那对他太过遥远。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帮自己的家庭,存活下去。父亲去大户人家打零工,他帮父亲干活,顺便给家里省点粮食;在晚上,他还得跟父亲去田里照看西瓜,拿着工具插猹。
然而这样的闰土,在第一见到鲁迅的时候,没有因为身份地位不同而自卑,只是认为鲁迅是他的朋友。他很开心地跟鲁迅聊农村生活。捕鸟、刺猹、捡贝壳,一个人说,一个人仰着脸慢慢的听着,像我们小时候那些一起玩耍的样子一样,纯粹简单。
我们曾经也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只凭着自己的喜欢交朋友、做事情,认为世俗的眼光都是妖魔鬼怪,无法影响我们行走江湖的路。然后我们长大了,当初的少年,早已成了中年大叔。我们放弃了梦想这个词,放弃了青春这个词,开始慢慢学会写接受这两个字。
闰土种地勤勤恳恳,但是收成却不尽如意,看老天眼色也就算了,还会看地主的眼色。在那个世道行情下,即便田里长出一点东西来,他也不出去,只能在家里烂掉。
从小逼仄的生活,禁锢了他的眼界。他并不能像鲁迅一样随意的去国外读书,也不能随意的去北京上海开阔视野,他只能沿着父辈的道路,在祖辈们走过的路上漫无目的继续盲目走下去。那个聪慧的少年早就消失了,悲哀地成了那个经典的佝偻着身子的中年人。
站在曾经的玩伴面前,他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而是恭敬地叫一声“老爷”,还要规规矩矩的解释“那时是孩子,不懂事......”。当年的朋友消失在老板的身份里,一声“老爷”磨灭了曾经的那些天真美好,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无法挽留。
少年时的闰土也许也曾想过,自己的一些理想,也曾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将来绝对不会过自己父母一样的生活,但是长大的太快,成熟的太慢。这是成年生活的宿命。
我们不也是一样吗?从小有过自己的梦想,然后到了该工作的时候,在家长们的劝说下,无奈且只能放弃自己曾经的英雄梦想,选择一份自己的工作养儿育女。结婚往往也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到了那个年纪。
闰土们劳累一天之后,看着自己身旁熟睡的妻子和儿女,外面的黑夜依旧是死一样的寂寞。
闰土们觉得人生苦,但又形容不出来,只能像石像一般坐着、沉默着,拿起烟管默默地吸烟,然后上床睡觉,准备明天的工作。
文/枕猫